关押启的牢房在最深处，符文锁链在他身上泛着冷光，铁链与石壁碰撞的哐当声老远就能听见。
“醒了就安分点！”守在牢门外的玄甲兵见三人过来，沉声喝止了里面的动静。
赵峰示意兵卒打开牢门，刚踏入半步，就被一道带着怨毒的目光锁定。
启正靠坐在墙角，脸色因失血而惨白，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剜着赵峰：“是你……赵峰！”
他挣扎着想扑过来，却被锁链拽得一个趔趄，手腕上的皮肉已被勒出深痕，渗着血珠：“若不是你多管闲事，我怎会落得这般境地！”
叶凌站在赵峰身侧，不动声色地往他身后退了半步。
启此刻的模样，比在河湾时疯癫了不止一倍。
赵峰目光扫过他身上的锁链，声音平淡无波：“勾结药阁、叛出玄甲营，这是你自己选的路。”
“选的路？”启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在狭的牢房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若不是你，我怎会走这条路！”
启猛地凑近牢门，铁链绷得笔直：“你以为灰袍老东西死了就完了？药阁的势力遍布秘境，等兽潮一来，玄甲营守不住河湾，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我！”
雷豹听得火起，长戟在掌心转了个圈，戟尖直指启面门：“死到临头还敢叫嚣？信不信我现在就劈了你！”
“劈啊！”启梗着脖子往前凑，眼底满是疯狂：“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不然等我出去，定要将你玄甲营上下挫骨扬灰，定要让赵峰死无葬身之地！”
赵峰突然抬手，一道光束擦着启的脸颊飞过，精准打在他身后的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启的咒骂戛然而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赵峰刚才那一下，分明是留了手。
赵峰收回手，指尖在袖中捏碎了一片从灰袍老者身上搜来的药渣，声音冷漠：“灰袍老者是被药阁灭口的，你觉得他们会救一个没用的棋子？”
启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却依旧嘴硬：“你骗我！药阁答应过会救我！”
“答应你的人，不定就是杀灰袍老者的人。”赵峰缓步走到牢门前，目光落在他手腕的伤口上：“你他们要救你？可他们到现在没来，你觉得是为什么？”
启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不出话来。
叶凌忽然开口，声音清冽：“灰袍老者死前留下了药阁长老的信物，你口口声声药阁会救你，可知那半朵雪莲玉佩代表什么？”
“雪莲玉佩？”启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是药阁十二长老的信物，怎么会在他手里？”
赵峰与叶凌交换了个眼神，看来启知道的，比他们想的要多。
“看来你认识。”赵峰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告诉我，药阁让你们在河湾作乱，到底想做什么？出来，或许能留你一条命。”
启死死咬着牙，眼神在恐惧与挣扎中反复切换，最终却又被怨毒覆盖：“我就算死，也不会告诉你！赵峰，你给我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猛地撞向牢门，像是要将所有的恨意都倾泻在这一下撞击里，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雷豹冷哼一声：“冥顽不灵！”
赵峰看着启疯狂撞向牢门的举动，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他抬手示意雷豹稍安勿躁，指尖在袖中捻了捻那药渣的粉末，忽然沉声道：“你身上的伤，用的是药阁特制的止血散吧？可惜啊，那散里掺了蚀骨草，寻常时候看不出异样，可一旦动了真怒，血气翻涌，疼痛就会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
话音刚落，启果然痛呼一声，捂着手腕的伤口弯下腰，额上瞬间滚下豆大的冷汗。那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啃噬骨头，比刚才铁链勒出的伤疼上百倍。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启疼得声音发颤，看向赵峰的眼神里终于有了惧意。
“没什么，不过是让你提前尝尝背叛的滋味。”赵峰直起身，语气平淡：“蚀骨草的毒，我能解，药阁的人却不会管你。现在出来我想知道的内容，还来得及。”
叶凌在一旁补充道：“河湾的黑气与寻常瘴气不同，里面混了引兽的异香，你在河湾待了那么久，不可能没察觉。药阁费尽心机引兽潮，到底是为了毁掉河湾的防御，还是另有所图？”
启疼得浑身发抖，视线都开始模糊，可牙关依旧咬得死紧。
就在这时，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呕出一口黑血。血滴落在地，瞬间化作一缕黑烟，散发出和河湾黑气相似的腥气。
“这是……”叶凌眉头一蹙：“他体内也有黑气。”
赵峰眼神一凛，看来药阁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启活着，早就给他下了与河湾黑气同源的毒。
赵峰蹲下身，捏住启的下巴迫使抬头，冷声道：“你看，他们连后路都给你准备好了。等这毒攻心，神仙也救不了你。”
启望着地上那缕消散的黑烟，瞳孔里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碎裂。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破锣：“药阁，药阁要找地脉心……”
“地脉心？”赵峰与叶凌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他们从未听过。
“在河湾底下，藏着秘境的地脉心！”启咳着血，语速飞快：“十二长老，拿到地脉心，就能掌控整个秘境的灵气，到时候，玄甲营和所有反抗药阁的人！都得死！”
话没完，启忽然浑身抽搐起来，眼睛瞪得滚圆，嘴角溢出黑血。
“不好，他要毒发了！”叶凌急忙从药囊里摸出解毒丹，想递过去，却被符文锁链的光挡在牢门外。
赵峰抬手打出一道中微子，撞在符文锁链上，锁链的光芒顿时弱了几分。“快！”
叶凌趁机将解毒丹塞进启嘴里，指尖在他喉间一点，逼他咽了下去。
丹药入喉，启的抽搐渐渐平息，但脸色依旧青紫，显然毒素没那么容易解。
“地脉心具体在河湾什么地方？”赵峰追问，生怕他就此断气。
启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却还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水……水眼……漩苇…”
完这几个字，他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雷豹急忙上前探了探启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
赵峰直起身，望着牢里昏迷的启，眸色深沉。地脉心、水眼漩涡，看来河湾底下藏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叶凌收起药囊，轻声道：“解毒丹只能暂时稳住他的毒，要想彻底解，得找到药阁的解药配方。”
“先把他看好，别再出岔子。”赵峰看向雷豹：“另外，派人盯紧河湾的水眼，尤其是有漩涡的地方，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雷豹重重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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