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许都】
“你画的是弩，这是军用品，我们做不了。”
吴明被客气的请出大门。
“你问隔壁那个工匠？已经半年没看见他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吴明继续找下一家。
“快走快走，我师傅出远门了，没人帮你做这个东西！”
一个年轻人将吴明推出院门，随即将大门紧闭。
就在吴明在许都暗中调查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有人造反了。
【荆州，南阳】
宛城发生叛乱。
守将侯音与卫开等人挟持了南阳太守东里衮，并劫掠官吏和周边百姓。
宛城是连接许都与襄樊地区的重要节点，这个地方一乱，抵御关羽的襄樊前线立即陷入被动。
此时曹仁已经从扬州的居巢调到樊城，并被授予假节的权力，负责荆州军务。侯音叛乱之后，曹仁果断向宛城进军，一起参与平叛的还有庞德。
【宛城】
宛城有一个功曹叫宗子卿。此人为了帮助太守东里衮脱困，向侯音道：“将军顺民心而举大事，远近无不仰望，然而捉拿郡守有弊无利，不如将东里衮放了。只要你我同心协力，等曹操的军队赶来，关云长的援军也到了。”
侯音听从了宗子卿的建议，释放了东里衮。
宗子卿见计策得逞，趁夜逃出宛城，之后就与东里衮一起收编民兵对抗侯音。
当曹仁率军赶到，随即联合东里衮、宗子卿等人共同进攻宛城。
【曹军营寨】
色将晚，曹军收兵回营。
庞德在营寨中巡视一圈之后，走向曹仁大帐。
大帐外拴着一匹神骏的白马。
庞德看了看那匹马，向帐外的护卫问道：“这是谁的马？”
护卫答道：“有一个叫吴明的人来拜访曹将军，这是他的马。”
【曹仁大帐】
吴明向曹仁道：“我这次来是为了查一个朋友的下落，我怀疑他被卷进了宛城的叛乱。”
曹仁问道：“你这位朋友是在侯音军中吗？”
“不是，他是个工匠，有可能被困在了城里。”
“工匠？”曹仁想了想，“他若在城里，只怕要破城之后才能见到了。”
“将军是否了解城内的情况？”
“叛军的兵力和城防情况我大概知道。”曹仁道，“其他的嘛……南阳太守就在营中，你不妨去问问他。”
吴明立即道：“那我现在就去见他。”
曹仁向身边护卫一挥手，“你带吴明过去。”
“多谢将军。”吴明向曹仁一拱手，正要跟随护卫离去，迎面遇到进入大帐的庞德。
吴明看见庞德，先是一愣，随即一笑，向庞德拱手道：“庞将军好久不见。”
庞德上下打量着吴明，觉得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吴明道：“我叫吴明，之前跟庞将军在槐里见过一面……当时庞将军以为我是盗马贼。”
这一下庞德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东里衮帐篷】
吴明向东里衮问道：“请问大人，那个侯音为什么要造反？”
东里衮道：“襄樊地区的补给都要从这边运过去，时时要调配粮草、征集民夫，侯音是南阳本地人，或许是因为家族利益受损，才会生出反叛之心。侯音还与关羽暗中勾连，这次叛乱可能跟敌方策反也有关系。”
“最近宛城有没有出现一些外来的工匠？”
东里衮想了想，“宛城是个大城，来往百姓众多，有工匠进出也是正常，我们平时并不会刻意去清查统计。”
“这半年来，侯音军中的马匹有没有明显增多？”
“我只管政务，军中的事情我并不了解。”
“侯音有没有私下打造兵器铠甲？”
“这个我也不能确定。若是侯音的亲族或者部曲暗中张罗这些事情，我很难知道。”
吴明皱了皱眉。
看来从这个南阳太守口里问不出多少有用的东西。
【宛城】
第二，曹军再次攻城。
宛城是南阳治所，城墙高大坚固，易守难攻。
曹仁带兵过来的时候比较仓促，军中缺少大型攻城器械，攻城战打得十分艰难。
眼看曹军伤亡过重，曹仁不得不鸣金收兵。
城墙下的庞德率领士兵退了回去。
守军立即抛下火油，将曹军还没来得及撤回去的云梯烧毁。
就在曹军收兵的同时，吴明拿起一个盾牌，不紧不慢的向城墙走去。
这人一身黑衣，没有穿曹军的衣服，腰上虽然挂着刀，却没有拿在手里。
攻守双方无数双眼睛都望着吴明。
庞德疑惑的向曹仁道：“吴明要做什么，怎么不听号令？”
曹仁有点无奈，“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的兵……”
吴明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低头观察地上的尸体。
城墙上的守军一个个莫名其妙，议论纷纷。
“这人是哪里来的？”
“他不要命了？”
“他想一个人攻城吗？”
“怎么刀也不拿出来？”
吴明抬头仰望，向城头喊道：“侯将军在不在？”
侯音在城墙上探出半个身子，大声问道：“曹军派你来议和吗？”
“不是，我就过来看一看。”吴明道，“侯将军能不能射我一箭？”
城墙上的守军面面相觑，下面这个人莫非是个傻子？
侯音愣了一下，拿起弓向吴明射出一箭。
吴明立即举起盾牌。
嘣的一声，箭矢插在盾牌上。
吴明从盾牌上拔出箭头，仔细看了看，又仰头喊道：“能不能再看看你的刀？”
侯音迟疑片刻，拔出佩刀。
吴明似乎看不太清楚，又向前走了两步。
侯音用刀指着吴明，一声令下：“放箭！”
一阵箭雨落下，吴明赶紧用盾牌挡住身体。
那面盾牌瞬间变成了一个刺猬。
吴明心的从盾牌后面露出半张脸。
这人居然没事。
侯音厉声问道：“看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不看了！”吴明摆了摆手，慢慢向后退去。
侯音一声怒吼：“杀了他！”
一时间，强弓硬弩、滚石擂木、火油金汁一股脑的向吴明袭来。
吴明举着盾牌拔腿就跑。
众目睽睽之下，这家伙左闪右避、上蹿下跳，竟然完好无损的跑掉了。
曹军阵中，一众将士看得目瞪口呆。
曹仁不由得感叹：“这样都能逃回来，这子真是命大。”
“恐怕不只是命大……”庞德转头看向曹仁，“将军，这个吴明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事来话长，回营我再慢慢跟你讲。”
【曹军营寨，马厩】
黄昏。
空中飘着雪花。
庞德站在马槽边喂马。
吴明牵着马路过，好奇的看了看庞德，“一个将军亲自喂马，还真是少见。”
庞德看了吴明一眼，轻轻一笑，“这匹马从凉州就跟着我，时间很久了，就像军中同袍。”
两人话之间，吴明的那匹白马把头伸进马槽，跟庞德的马一起大嚼起来。
吴明顿时有点尴尬，“我刚喂过它……”
庞德倒是毫不介意，往马槽里添加了更多草料，“好马自然要多吃点。”
吴明拍了拍肩上的雪花，从腰间拿下一个葫芦喝了一口，然后又将葫芦递给庞德，“气冷，喝两口暖暖身子吧。”
庞德皱了皱眉，“战时军中不能饮酒。”
吴明左右看了看，“反正又没人看见。”
庞德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葫芦。
两饶手相接触，吴明眼里闪了一下。
“武，九阶；射，八阶；骑，九阶”
庞德把葫芦放到嘴边喝了一口，忽然眼睛一亮，“这是什么酒？”
吴明笑道：“我自己酿的，味道不错吧？”
庞德忍不住多喝了两口，然后将葫芦还给吴明，“曹子孝跟我，你若是不做酒商，而是一直在魏王麾下效力，以你立下的功劳，怎么也能做个将军。”
子孝是曹仁的字。
“我可做不来将军，也就只能当个兵。”吴明拿起葫芦喝了一口，自嘲的道，“之前因为惹怒魏王，我差点连命都丢了，就我这种性子，如果一直待在军营，恐怕早就被斩了好几次。”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将酒葫芦传来传去，不知不觉都有了几分醉意。
“好了，不能再喝了……”庞德道，“我晚上还要巡营。”
吴明不禁有点奇怪，“庞将军白带兵攻城那么辛苦，晚上不是该好好休息吗？”
庞德苦笑了一下，“我是一个降将，行事自然是周全一些才好。”
“曹营里降将不少，也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
“我是凉州人，而凉州人素来名声不太好……何况我还降过两次，第一次是投降张师君，第二次又投降了魏王。”
“关羽就投降过魏王，后来又跑去了刘备那里，不仅没有遭人诟病，很多人还夸他忠义。人活在世上，难免被形势所迫，问心无愧就好。”
庞德笑了笑，没有话。
吴明又道：“庞将军不必因为旧事耿耿于怀，那都是马超害的，又不能怪你。”
庞德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吴明的那匹白马，“当时关中联军在渭水南岸与曹军决战时，据有人在阵前与孟起交手，还抢走了他胯下战马……那是一匹很漂亮的白马，跟你的马很像。”
吴明随口道：“白马比较惹眼，看起来都很像。”
“我跟随孟起围困冀城的时候，据有人在城下与孟起交手，还砍杀了他胯下战马……”庞德又看了吴明一眼，“此人身穿黑衣，手拿长刀，身手特别敏捷，竟然在众人围攻之下逃掉了。”
此时的吴明正是一身黑衣，腰挂长刀。
吴明抬头看了看，“能在马超手里活下来，这人真是命大。”
庞德轻轻一笑，“恐怕不只是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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