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正鱼贯似地上着菜，听到内室开门的动静，除了长渊，其他人纷纷抬头看过来。
琉璃灯盏投射下柔软的黄色灯光，少女立于灯下，月白色的衣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的曲线。
金线绣织的花纹，精细又美丽，一朵朵圣灵花点缀其间。
方才沐浴过，她的头发披散着，一缕发别在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脸微扬，露出可谓倾城的容颜。
尤其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如坠星尘。
她一步步向前，没有坐在原来的位置，而是坐在了长渊身边。
伸出手拿起酒壶将长渊面前的酒杯满上，又递到他身前。
长渊转头看她，二人对视间，云姝莞尔一笑，和他道歉：“是我的不是。”
“那今日便算作我的生辰，你陪我过生辰，便不生气了可好？”
云姝仰头看向他，正迎上他的目光。
恍惚间这一年的时间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从她来到这，一点点安顿下来，又慢慢成长。
一幕一幕的，都重合在了他的脸上。
那双深邃的眼，如暗夜般深不见底。
而在这张脸上，她看到了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就好似，无论是他眼前的自己，还是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想到今夜他为她准备的这些，不知为何，她恍然落下两行泪来。
看到她的眼泪，长渊的脸色微变，那股漠然感消失了。
他目光微转，伸出手。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柔软的指腹轻轻将她的泪水拭过。
“别哭。”
长渊的嗓音低沉，如清风拨乱琴弦，每一个音节都温柔地落在春日的夜里，溅起一池春水。
两人距离极近，云姝不知怎地，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这一瞬，时间仿佛格外地漫长。
房内针落可闻，忽然间身后传来了盘盘声的问话：
“可以吃饭了吗？”
两人都在这一瞬纷纷撇开了眼，长渊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云姝则是拿起筷子，佯装镇定地夹了一筷子青菜给盘盘。
盘盘嘟嘴，满脸不情愿：“我不吃青菜，我要吃肉！”
云姝看着他，还没话，身边的雪团给了他一猫爪。
“让你吃你就吃，别多话！”
侍女们已经退下，清风看着已恢复正常的两人，这也才喘口气。
他偷偷溜出来，拿出飞升通发了条灵讯：
：有戏！
很快，那头回复：继续盯着，随时汇报！
————
云姝也不知为何，今日长渊的所作所为，让她的心绪并不安定。
她想不通是何原因，可是她发现，自己与长渊之间，似乎在打破着她原本想要维持的平衡。
起初她只是以为长渊是只乌鸦，觉得陪着自己甚好。
后来有了生死契，她其实更想要利用他的强大让自己得以庇护。
了解这个世界，炼丹，炼器，这些事情上长渊给她的教导，其实远比两个师尊要多得多。
她也并不是不知道长渊或许有自己的目的，可是她是从末世来的，更知道依附强者的好处。
至少长渊的目的，似乎目前于她并无多大坏处。
在这样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她想要快速成长起来，有长渊这样一个强者在此，无异对她百利无一害。
可是长渊，似乎心甘情愿为她做的事情太多了。
多到云姝总觉得他似乎毫无所求，只是为了对她好才去做这些事情。
除了炼制清脉丹，他到现在也没有表现出他到底想要从云姝身上得到什么。
意识到这点的云姝觉得很危险，如果他不是真的无所求，就是他的这些行为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如若不是，他又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云姝前一世，性子孤僻，没有家人也没什么朋友，她在孤儿院长大，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孤身一人。
后来末世来临，即便在基地里，更多时候她也不愿意与人抱团。
于她而言，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她所了解和亲身经历的都太少。
所以她并不懂现在的长渊究竟为何。
可是越想脑子就越不清楚，像一团乱麻搅在一起，解不开，理还乱。
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在意他呢？
于是这晚，她像是和自己较劲般，拉着盘盘给自己灌了不少酒。
最后，两个醉鬼回了修源宗。
清风带着盘盘，雪团自己蹦下飞舟，云姝在后面，摇摇晃晃地。
她酒醉后并不像盘盘一般发疯，而是出奇的安静。
一步步向飞舟下走去，却脚下一个不稳，就差点跌下飞舟。
身后的人向前一步，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她没有挣扎，反而伸出双手抱住长渊的脖子，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一瞬间涌入她的鼻尖。
闻到这味道，让云姝觉得十分好闻又安心。
她忍不住凑近些，想要闻得更多。
炽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脖颈处，长渊只觉得，这一刻比什么时候都要难熬。
他脚下步伐加快，将怀里的人送进她的房间。
把她放在床上，正想起身，可云姝抱着他脖子的双臂并没有放下。
两饶距离极近，长渊看着她，她酒醉后的双颊如桃花，眼睛里星星点点盛满了月光。
他喉结滚动，只觉得有些燥热。
“放手。”他的嗓音不似平常般清冽，带着些诱哄的意味。
可察觉到他企图的云姝反而没松开，而是更紧了些。
她坐在床上，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呼吸间带出的酒气缠绕在两饶鼻尖，让长渊觉得他似乎都有了些醉意。
猛然间，坐在床上的人欺身而上，那一瞬间长渊本可以避开，可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好似动弹不得。
唇间印上一片柔软。
像是浅尝辄止，那片柔软只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云姝抬眼，仍旧抱着他的脖子，她跪坐在床上，能够与他平视。
向来淡定从容的人，好像现在还是那副表情。
云姝酒醉后的大脑无法思考，可是看到这幅不动声色的表情，她不自主地感到不满。
她又向前，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男人略微吃痛，微皱眉头。
看到此，云姝心满意足，一个放手，就躺在床上翻身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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