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衫随风轻扬，淡然立于紫气之巅，宛如苍松翠柏，傲然独立。
那青衫之上，绣着云纹鹤舞，映衬着边的朝霞，显得格外脱俗。
远眺群山，俯瞰众生，那一袭青衫，仿佛承载霖间的所有剑道之气，令人敬仰不已。
“这子怎么来了？”
李长生走向紫气之巅的陈凡和二驴子，心中产生了些许疑惑。
“难不成又惹出了什么祸端了？”
周围翠竹摇曳，古木参，奇花异草竞相斗艳。
一人一驴踏着一股清风而来，靠近些，陈凡的眼神放在了李长生身上。
他知道自己这位师父在人间等人时间不多了。
今日若不来见李长生一面，下次再见恐怕就是离别。
为此，他和二驴子专程走了一趟人间最大的拍卖场，耗费了一人一驴所有身家终于是拍到了一副青蛟甲。
正是因为这青蛟甲才引来合欢宗主应娇娇，要不是陈凡机灵，报出了无道极法魔君名头，恐怕一人一驴能不能安全回来都还要另。
“逆徒，你又惹什么事了？”
李长生看着鬼鬼祟祟的一人一驴，没好气的问道。
陈凡和二驴子听到这话默契的挠了挠头，一人一驴憨笑不已。
见陈凡不，李长生还以为陈凡有什么顾忌，于是缓缓走到了陈凡身前，“遇到什么难事了？”
“出来吧，趁为师还在人间。”
话间，李长生已经做好为陈凡擦屁股的打算了。
做弟子的，哪有不惹事的。
他年轻时，胆子比陈凡还要大上许多，最后也是他师父为他收拾的场子。
如今轮到自己为徒弟收拾场子了，他李长生自然是当仁不让。
然，李长生完，一人一驴还是保持了沉默。
陈凡从身后缓缓拿出了那件青蛟甲，看向高大的青衫，低头摆手道：
“师父”
“我知道你在人间的时日无多，你也知道我和二驴子就是打渔出生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也不知道这件宝甲你在上界用不用的着。”
“算是做弟子的一片心意，这一年多来，让您老操了不少心。”
“二驴子，来”
“咱给师父磕一个。”
一人一驴跪地，言辞恳切，每一字每一句，皆如细雨滴落心湖，引起了阵阵涟漪。
不等李长生发声，陈凡已经拽着二驴子双膝下跪。
咚，咚，咚。
一人一驴朝着一袭青衫磕了三个闷响的头。
李长生见此有些不知所措，虽他平日里称呼陈凡都为逆徒，可是心里对陈凡这个徒弟满意的不得了。
陈凡资之高，性情之率真，远超他李长生，除了贪点财的毛病外，其他的无话可。
如今陈凡突然如此懂事，这让李长生这个不善言辞的下第一剑修感到有些错愕。
他走上前，心中虽是心海波涛汹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唯有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泄露了内心的触动。
他轻轻叹息，伸出手来，抚去一人一驴额头的杂草，大手将一人一驴扶起。
温言道：
“你俩这是瞧上我什么好东西了吧”
“这宝甲没少花灵晶吧？”
做为下第一，李长生的眼光自然高远，一眼便看出了宝甲的不凡。
他心想：
“这一件宝甲应该掏空了他俩的身家。”
“这子竟然这么舍得……”
陈凡和二驴子却是憨笑摆了摆手，“钱，钱。”
见到平日里将灵晶看的比自己命还重要的陈凡，竟然舍得掏空了家底给自己购置了一件宝甲。
李长生的心境在这一刻发生了些许变化，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情在胸中蔓延，那颗因长年杀而坚硬如石的心，开始有了裂痕。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冷硬逐渐被一抹柔软所替代。
他心弦轻颤，大手放在一人一驴的头顶轻轻摸了摸，“痴儿”
“这宝甲为师便收下了”
着，李长生指了指旁边的空地，示意一人一驴坐下来。
“你们猜的不错，最多十五日，为师便要离开人间了。”
“到时候紫气圣地的担子便要由你扛起了”
李长生的话音之中带着一抹担心，他看了看陈凡接着又道，“你且放心”
“为师走后，人间一时半会不会有大圣境强者，有大长老在，我紫气圣地一时半会也无人敢招惹。”
着着，李长生的声音逐渐变，他看着面前的陈凡，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山村中挂满锅碗瓢盆的黝黑少年，他怕他走后，下人都欺负他这个弟子。
“风这么大了嘛”
李长生眼角微红，不断有袖子遮掩。
一人一驴最是见不得这种场面，陈凡没有想到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李长生回过神来，看着陈凡，细心交代道：
“如今下水运和真龙气运全部系于龙三元那个丫头身上，日后你肯定少不了麻烦。”
“陨龙坑内的三千年龙魂是个麻烦，那老龙想要再活一世，我走之后会把他一并带走”
“还有一件事，半年后以前那些自封的古之骄们也会借着我登苏醒过来，他们在古时便是失败者，到了如今也不见得能争过当世骄，但其底蕴不可觑。”
“还有一件事，遇事不可逞强，性命最为重要。”
李长生的话音极其温和，一下子了这么多，倒是让一人一驴有些不太适应。
“知道了。”
一人一驴盘坐在一旁草地上，随口答复着李长生。
完，李长生也不摆师父的架子，一屁股坐在了一人一驴旁边。
指着下，绘声绘色的诉着自己年轻时的事。
从一剑斩蛟龙到百花圣地抢圣女，从十三剑砍碎御神机道心到下剑道第一人。
期间，陈凡倒是对那上代百花圣女很是感兴趣。
怎料，询问时，李长生却是摇了摇头，罕见露出苦涩，“别问了，你师父我一生不败，唯有情字一道上，输的彻底。”
“你以后可别学我哈。”
听到这话的陈凡声朝着旁边二驴子道：“二驴子看到没有，强如咱们师父李长生也被女子防住了。”
“这个错误，咱哥俩以后可不能犯哈。”
良久，一人一驴起身缓缓走下来紫气之巅。
一袭青衫在后方远远望着，也不言语，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一人一驴越过陡坡到达平地才收起了视线。
青衫抚摸着手中青蛟甲，默默念了一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李长生这个师父当的还算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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