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凌雪在凌雪阁内，站在窗边远远地瞧着明月阁的动静，心里十分快意，脸上的笑如何都藏不住。
月婵见她心情大好，忙谄媚道：
“明月阁这回怕是没有翻身之日了，奴婢先恭祝娘娘平步青云、如愿以偿！”
“就你这丫头嘴甜！...”申凌雪转头瞥了一眼，月婵低眉顺眼的脑袋就在她手边，她得意张扬地夸了一句，就差伸手抚摸那颗乖顺的脑袋了。
可月婵的忠心绝非假的，刚舔完申凌雪的“脚”，心里又立刻替她疑虑起来。
“可是娘娘，奴婢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解惑。”
“哦？！...何事，来听听。”申凌雪难得温婉平和，并非装出来的，极有耐心。
“娘娘此计甚妙，配合齐王殿下谋划的边境粮仓走水的动静，加上今日被搜出的那封信，太子妃的确难以洗脱嫌疑。
可奴婢瞧那封信上竟有乾国北境都督府的落款，奴婢知晓娘娘是想增强这封密信的可信度，看起来绝非伪造。
可如此一来，此事经不起推敲啊。太子妃毕竟是乾国公主，陛下即便要处置定罪亦要彻查清楚，若当真联系乾国彻查此事，怕是很快便会查出端倪啊。”
月婵絮絮叨叨一番，忧虑全写在了脸上，令申凌雪瞧着委实扫兴。不过她今日心情好，非但没与月婵计较，又看在她一片忠心的份上，竟耐心地给她解起惑来。
“你这没见识的丫头，本宫岂会不知，单凭这只言片语的一封密信，如何能让璃月这般稀里糊涂地，轻易死在大宸？
可即便查出那封信是伪造的又如何？只要查不到本宫头上就好。
那个办事的丫头可打点妥当了？...”
申凌雪此时颇有些不可一世的神情，随意地盘问月婵差事办得如何。
“回娘娘，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奴婢早就交代妥了，若是有人盘问，便让襄儿做证，亲眼瞧见太子妃私放信鸽传信。
方才皇城司的人搜查盘问时，奴婢瞧着襄儿被盘问了许久，想来定是按奴婢交代的证词的无误，皇城司才会对明月阁使这般严厉的手段。”月婵忙仔细地回禀清楚。
“那个丫头的嘴巴必须紧，过两日找个僻静的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做！...”
申凌雪语气隐晦，看着月婵的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阴狠。
月婵吓得一震，忙低眉颔首：
“娘娘放心，奴婢定料理妥当，绝不留后患！”
“好！...你办事本宫是放心的。咱们接着，方才你担心本宫凭那封信扳不倒璃月？...”
申凌雪狂妄地笑了笑：“本宫这回何止是要扳倒她，定要了结了她，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月婵震惊地看着申凌雪，面上强装着镇定地笑，心里惊叹不已，委实不知，这女冉底是胆识过人，还是已然疯了。
申凌雪看着月婵一副被自己惊到的表情，心里更是生出快意来。
“怎么？...你不信本宫的？...”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愚笨，还请娘娘解惑。”月婵忙恭顺地回道。
“本宫自知，以璃月的身份，陛下定会彻查此事。
可与乾国交涉彻查岂是一朝一夕的事，快则亦要十半个月，慢则拖上数月都属平常。
这么长的时日，本宫想什么办法不可？
只要璃月一命呜呼，将她的死状造成‘畏罪自尽’的模样不就成了？”
申凌雪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她昨日得了一件喜欢的首饰一般随意平常。
月婵听得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佯装钦佩叹服：
“娘娘果然才智过人，能追随娘娘左右，将来定有出头享福之日，实乃奴婢前世修来的福分啊！”
月婵嘴上着恭维之语，心里早就惊骇不已，这么狠辣的手段，若她有一日不能令申凌雪满意，真不知会是何等下场。
“行了！...你今日一早拿蜜当水喝了不成？瞧把你的嘴甜的！”
申凌雪听了月婵的一番恭维，心情更是飞上了。
“明月阁今日刚封殿，殿阁周围戒备正是森严的时候。
等过两日，里面的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外头的人亦有所懈怠，本宫再伺机行事。
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放心吧！”
申凌雪继续得意地向月婵叙了一番，月婵连连称是，其实是不敢再多一句话。
......
璃月独自在明月阁度过了两日的光景，她当真被幽禁于此，两日如两年一般漫长。
她最担心的是，她被困在殿内，什么也做不了，若是不能自证清白，她大概难逃一死。
她并非怕死，相比暗无日被囚禁的日子，死似乎没那么可怕。
可她放不下念儿，还有远在边境，尚不知她身遭变故的司景煜。
念儿被带出明月阁后，应该是被送去了他自己的寝殿。
念儿的寝殿便是明月阁的一座偏殿，挨得很近，璃月时常能听见他的哭声。
念儿那日受了惊吓，又被强行带离了她的身边，这几日夜夜哭闹不止，也不知是不是病了。
璃月时常能听见春华半夜哄念儿的声响，可似乎如何哄，孩子都不安生。念儿好不容易睡着了，很快又会惊醒，而后便是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一声撕扯着璃月的心肝。
璃月每每揪心不已，隔着院墙和念儿一起流泪。
夜里，殿外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如厉鬼的哀鸣，令人不寒而栗、无以成眠。
第三日的时候，气终于放晴转好，难得的艳阳高照，这在宸国的冬日很是难得。
申凌雪在东宫的宫院里散步，赏着院子里的梅花，身边伴着月婵。
她正拽着一根花枝赏玩嗅闻，抬眼便瞧见一个太监提着食盒经过。
“站住！...进东宫办何差事？”申凌雪忙叫住了太监。
“回申良娣，奴才奉命送饭去明月阁。”太监突然被叫住，吓了一跳，忙战战兢兢地回道。
“送饭的呀！...”申凌雪故作惊讶，忙靠上前，动手掀开了食盒的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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