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烙印余温未散，其中蕴含的力量却像是活物，在陆鸣的感知中蠢蠢欲动。
理论终究是理论，再完美的解析，也不如一场实战来得真牵他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对手，来检验这些“一次性底牌”的真正成色。
心念微动，眼前的空间随之扭曲、折叠。
修罗殿的古朴与肃穆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永恒不变的暗夜穹顶，以及脚下无垠的惨白沙海。
虚圈。
冷寂的灵子在空气中浮动，带着死亡与荒芜的气息。宫殿的残垣断壁之间，几道强大的灵压盘踞着，泾渭分明，却又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陆鸣的身影出现在一座断裂的巨柱顶端，目光平静地投向下方。
葛力姆乔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面墙壁上，双手插在裤袋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焦躁。
不远处，蒂雅·赫丽贝尔静静伫立，金色的发辫在微风中轻摆，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
更远一些的阴影里，诺伊特拉那瘦高而怪异的身影隐约可见，带着几分窥伺的意味。
“赫丽贝尔。”
“王。”
赫丽贝尔微微颔首，碧绿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他的突然出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陪我过几眨”陆鸣的语气很平淡，“我最近有了些新东西，需要验证一下。”
话音未落，葛力姆乔的身影已如蓝色的闪电般出现在陆鸣身前不远处，地面都为之微震。
他单膝跪地，头颅却高高昂起，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狂热与请战之意。
“王！这种差事，我的利爪才是最合适的！”
陆鸣瞥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太吵了，会影响我的判断。”
“我……”
葛力姆乔的灵压下意识地鼓动了一下，却又在陆鸣平静的注视下强行压了回去，只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写满了不甘。
“葛力姆乔。”赫丽贝尔清冷的声音响起，不重，却让第六十刃的动作彻底平息。她转向陆鸣，平静地道：“是我的荣幸，请您赐教。”
她抽出那柄阔身的中空短剑，遥遥指向陆鸣，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作为王的试刀石，是属下的职责，也是荣耀。
“很好。”陆鸣满意地点零头，却并未拔刀。
他只是伸出右手，对着赫丽贝尔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番姿态，让强压下火气的葛力姆乔牙关紧咬，也让远处的诺伊特拉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不拔刀就想和十刃第三席交手？这是何等的傲慢。
赫丽贝尔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她身影前倾，剑锋划破空气，直刺陆鸣胸膛。没有试探，一出手便是全力。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陆鸣身体的刹那，陆鸣的身上，凭空浮现出一件由无数火焰编织而成的羽裳。
每一片羽毛都仿佛燃烧的火焰，散发着炙热而磅礴的生命力，将周遭冰冷的空气都烘烤得扭曲起来。
【禁墟·枚火羽裳】。
叮！
赫丽贝尔的剑尖精准地点在羽裳之上，却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再也无法寸进。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剑身反震而来，让她不由得后退了半步。
这是……什么？
赫丽贝尔碧绿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股力量的质感，不是斩魄刀，不是鬼道，更不是任何一种她已知的破面技巧。
那件羽裳上流转的，是一种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能量形态，充满了生机，与整个虚圈格格不入。
未等她想明白，陆鸣身上的赤红光羽陡然炸开，化作漫火雨，铺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
每一片火焰羽毛都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温度之高，让脚下的沙地都开始熔化。
赫丽贝尔眼神一凛，手中短剑横于胸前，剑刃中空的部分灵力高速灌注。
“苍剑炮！”
一道凝实的蓝色灵力炮弹从剑中轰出，与漫火雨轰然相撞。
爆炸的气浪将两人同时推开，烟尘弥漫。
“有点意思。”
葛力姆乔脸上的不甘褪去少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兴奋的战意。
烟尘之中，赫丽贝尔的身影再度冲出，速度比之前更快。
她判断出那火焰羽毛并非无法摧毁，只需要更强的力量。
但这一次，迎接她的不再是炙热的火羽。
陆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双眸深处，仿佛有一个漆黑的漩涡在缓缓转动。
【禁墟·心魔缚法】！
一股无形的、阴冷的力量瞬间降临。
它不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侵入赫丽贝尔的精神世界。
刹那间，她仿佛听到了阿帕契、米菈·罗兹、孙孙濒死的悲鸣，看到了她们在自己面前化为尘埃的幻象。
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她为之战斗，也为之束缚的“牺牲”之理。
赫丽贝尔的身形猛地一僵，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她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与痛苦。
高手相争，刹那便是永恒。
尽管她凭借强大的意志力在下一秒就挣脱了幻象，但陆鸣已经欺近身前。
他并指如刀，手掌边缘闪烁起一抹冰冷迅捷的银白光辉。
那光芒，锐利得仿佛能斩断月光，泯灭生机。
【禁墟·泯生闪月】！
一抹弯月形的银色斩击，悄无声息地划向赫丽贝尔的脖颈。
速度之快，甚至超越了音速，连空气都来不及发出悲鸣。
危机感让赫丽贝尔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她来不及思考，完全凭借战斗本能，将斩魄刀横在身前。
铛——！
一声更加清脆刺耳的巨响。
银色弯月斩在“皇鲛后”的剑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切割力。
赫丽贝尔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整个人被硬生生轰飞出去，双脚在沙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连续撞碎了数根残存的石柱才堪堪停下。
她握剑的右手虎口已经裂开，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而她引以为傲的斩魄刀皇鲛后上，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白痕。
“这又是什么？”
赫丽贝尔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凝重与困惑。
“防御、精神、攻击……三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能力。王，这难道是某种被开发到极致的新式鬼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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