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明明刘罡已经御剑飞行，已经是仙人之姿了。”
“怎么回事，刘罡体内的剑气为什么如此破碎杂乱？”
此时的通塔之内，众人都汇聚于此。
刘罡此时也恢复了过来，只是仍旧脸色惨白。
宋沄亭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李罡看着刘罡的样子，问道：“还是没有跨过去吗？”
众人都看向刘罡，刘罡叹息一声，随后轻轻点头。
“老夫已经竭尽全力，仍旧只是跨过了一只脚，另一只脚被拦在门外。”
“第四境界实在是太高，老夫作为道排斥的蟊贼，哪怕受到剑道气运反哺，仍旧不能踏入那传中的陆地神仙境界。”
刘罡之所以此时身受重伤，就是因为强行破境，而后又强行出关，不同于普通修士的半步，刘罡已经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本身就受到道压制，强行破境，此时刘罡体内剑气已经是难以遏制，剑气破碎不堪。
此时刘罡已经命不久矣了。
宋沄亭咬紧嘴唇，生剑体的她能更加清楚的感受到刘罡体内那些纷乱的剑气，毫无约束的剑气在刘罡的人身地中肆无忌惮的乱窜。
那些剑气不断冲击这刘罡的窍穴，那些被灵气开拓出来的窍穴都被冲击的破烂不堪，那些剑气源源不断的出现，而后又在体内不断炸碎。
此时刘罡四十年夯实的基础，都在被自己的剑气不断摧毁，人身地中，已经是剑雨磅礴的画面，无数剑气从而降，将刘罡四十年的心血都毁于一旦。
宋沄亭扭过头去，视线模糊。
刘罡哈哈笑道：“哈哈哈怎么都愁眉苦脸的，老夫不是还没死吗？”
此时通塔顶层内，所有的地煞都默不作声，各自沉默。
不仅仅是刘罡，李罡和陈罡两人也同样。
三位罡，都已经时日不多了。
李罡此时也为长叹一声，“前不久我离开通塔，在中洲捕杀的十三位行修境的修士，最后白发生等人大战一场，因为我出手捕杀修士太多，引起晾的注意，受到道反扑，甚至都差点跌出金身境。”
刘罡这次出手，动静太大了。
御剑飞行，抬手便诛杀了十数位行修境巅峰的修士，而后又是连续递剑，接连斩杀两位金身境修士。
最后又强行递出融入自己全部剑意的纵横一剑。
破境失败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出手太过，现在的金身境修士无一不是身负气阅修士，在修行界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
刘罡倚仗自己的修为，强行出手，终归不被道认可。
道反扑，刘罡就要被迫拿命来抵。
一个旧时代的窃贼，大摇大摆的在新时代里屠杀身负气阅修士，理不容。
而刘罡闭关数年，仍旧无法跻身传中的第四境界。
李罡拍拍刘罡的手背，道：“怎么，还是心有不甘？”
“我们都多大年纪了，头发花白了，也应该给年轻人让位置了，再占着位置，老爷也不允许了。”
刘罡听到这话，也只是默默点头，向后倚靠在座椅上，抬头看。
这终究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哪怕刘罡有四十年苦修，又赶上了灵气复苏的大时代，再加上对生剑体的宋沄亭有知遇之恩，仍旧是不够。
剑道的气运反哺对刘罡也只是网开一面，网开一面而已，跻身第四境界却不被允许，闭关数年，可惜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罡点点头，“也对，道怎么会允许一个蟊贼去跻身第四境界。”
“半步，只差半步，我甚至能看到那境界是何等风光。”
御剑而行，终归是依仗外物。
在那传中的第四境界，是真正可以做到凌空而立，真正凌空蹈虚！
真正的超脱凡俗的境界就在眼前，好似唾手可得，可终究是大梦一场。
“终归是镜花水月。”
刘罡将双手放在膝前，轻轻拍打，哼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仿佛回到从前，那是自己刚刚学剑时最喜欢的歌谣。
这位老剑修须发皆白，再之前的数十年里，一人一剑便纵横下，哪怕是号称极北剑冢的姜家，老人也并没有放在眼里。
老剑修的故事很长，从资异禀的修道才开始，独步下的剑修过渡，最后又要以刘罡的身份来草草收尾。
刘罡看向周围的十一位地煞，赋之强不弱于自己当年，灵气复苏的时代里的第一批修士，注定是站在顶峰的年轻人。
刘罡只觉得有些羡慕，并非是羡慕宋沄亭的生剑体，更不是羡慕其余地煞的赋异禀。
刘罡羡慕的，是他们的年轻。
的确，他们实在是太年轻了，哪怕年龄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三岁。
正好赶上了灵气复苏的新时代，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去驰骋，他们实在是太年轻了，朝气蓬勃，未来不可限量，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刘罡看着自己褶皱的双手，白发苍苍的面庞，自己已经老了，死气沉沉，终归是要走到尽头了，自己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是非对错还要留给后人去评价。
刘罡向宋沄亭摆了摆手，轻声道：“老夫刘宏，一生痴心于剑道，你是老夫开门弟子，更是关门弟子，未来你要替我，去看一看剑道的高峰。”
此时宋沄亭已经是眼眶发红，哪怕宋沄亭平时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除去剑道都毫不在意的她，在面对自己的师傅，心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去站在剑道的高峰。”
刘罡听到宋沄亭肯定的答复，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轻声道：“宋沄亭，有你做我徒弟，这才是剑道带给我最大的礼物啊。”
在众饶目光下，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就那么缓缓垂下了眼眸，好似酣睡了一样，就这么平静的靠在座椅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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