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她，虽然如飘萍一般，但她楚迎月，已经有了可以自主选择的机会。
选择嫁一个：能一生一世只待她一饶。
选一个她也喜欢、对方也心悦她的。
然后，两人简简单单地、过自己的温馨日子就好。
不要那些鸡飞狗跳的、从睁眼算计到闭眼的后宅日子。
楚迎月知道，自己其实是对熊庆杰产生了一些想法的。
所以在知道对方也是出入风流伎倌、想着之前里面那些女子的行为做作，自己的心里就有些难过了。
楚迎月想安慰自己：下男儿皆如此。
她想告诉自己：她得宽容大度不计较。
要做好一个贤妻良母，首先要的就是这份宽容。
可她真的宽容不起来。
她就在想：真的心悦一人，可以与人心甘情愿地分享吗？
如果能：为什么男子对女子做不到？不都要求男子们要大肚能撑船吗？
如果不能：为什么男子们总是要求女子们、将他们自己给分享出去呢？
男子们花酒、声色犬马，却要女子们纯净无诟、专心一意，这是对的吗？
珍爱，不应该是彼此之间的吗？是相互的吗？
楚迎月不懂，真的不懂。
她只知道：她接受不了自己的夫婿是个“不洁”“来”之人。
她好不容易挣脱了种种束缚、逃出来了、自由了，忍了那么多的羞耻和不易，为的不是嫁回给一个那样的男子，重新去走母亲那泪水涟涟、伤心痛苦的老路。
“放下吧”。
楚迎月轻轻地对自己道。
别现在只有一点儿的心悦，便是全心恋慕，也不能让她放弃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
于是，次日起，熊庆杰就发现：楚迎月对自己的态度不对劲儿了。
那双美目不再总是望着他、不再有各种变化、更没有了波光粼粼。
甚至连再移向他的目光都已经极少。
站不至他三尺之内、行不近他五步之间。
吃饭也不会在他旁边，而是隔了个郑佳欣。
他话，楚迎月也不再接了，就跟没有听到一样。
不过，熊庆杰也不在意。
他每次感觉不得劲儿就抓抓后脖梗，扔到了脑后。
与其去想那些费脑伤神的事儿，不如去看季悠和郑佳欣那俩货斗嘴、吵闹。
而画棠，自是也注意到了楚迎月对熊庆杰态度的变化。
不过没往心里去。
姑娘青春萌动，对救过她、保护过她的人产生心理依赖，是非常正常的事儿。
现在态度变了，大概是理清了情感脉络、成熟些了。
画棠就是这么想的。
她自己也是愿意支持楚迎月有这种改变的。
她可不觉得楚迎月嫁给“大熊”、俩人能过得到一块儿去。
一个傻憨憨、大大咧咧又粗糙,啥都直来直去。
一个稳重端庄、心思细腻又敏感，啥都藏在肚子里要人猜，这咋可能过得好日子？
不是鸡飞狗跳、就是无语自伤。
真要配对的话，画棠觉得，也就季铭适合楚迎月了。
季铭气势锋锐又内敛，细心又有耐心，不但会察颜观色、做事更是面面俱到。
有情慧、也有心智。
恰是最能照顾好迎月之人。
只是画棠也不会去硬行搓合。
情感上的事，自然而然就好了。
再她也没心思去想那些个有的没的。
自己的手头可还是有桩连环凶杀案呢。
昨晚回来后，几人就将信息汇总了一下。
郑佳欣以她那张娃娃脸、可爱的性格和两个深深的梨微套出了有用的消息，和画棠他们探到的信息重叠了。
至此，确定了画像上的死者、就是南柳街菜场右侧——春度巷里的一名流莺。
流莺，有两种。
一种就是把牌子挂在自家的门口、以身体换取利益的自由妓。这种一般有固定的住处。
另一种就是：在流莺巷，租院落里的某一厢房居住，再在各自的房间门口挂牌。
这种一般没有固定的住处，哪儿容易招揽到生意、就会在哪条流莺巷租住房间，暂时栖身。
流莺们的收入没有什么保障，收价也比较低廉，安全也没有人管。
好了歹了全靠她们自己扛。
唯一的好处就是自由，挣多少都是自己的，接不接客也随心意。
但实际上，她们要比青楼楚倌的那些姑娘们惨。
因为收价低，接待的也多是底层男人，有时候她们为了多挣钱，就不限数量。
身体一般都很差，病症还多。
遇到地皮无赖之流，还会白辛苦一场。
被打、被虐、被各种折磨的时候，只能忍着。不会有人为她们出头。
所以她们一般年纪都比较偏大、或者长相不怎么样的女子。
或是被家里人给强行逼着挂牌的、或是实在活不下去了、却仍然不愿意签卖身契的。
总之：成份非常复杂。
不过像义庄死者年龄那么的，并不多。
这恐怕也是被人给记住聊原因之一。
也是其有流过胎的原因。
因为若是青楼那些个地方的姑娘，早早地就被灌了“终身避子汤”了。
死者名叫：烟翠，家世出身不详。和另几名流莺一起在春度巷里、租了一套院子住着。
春度巷里有错门而开的六套院，院子都租给了流莺，所以也叫流莺巷。
吃早饭的时候，起这些事，楚迎月就向画棠主动请缨，想要帮忙找那些姑娘们问话。
画棠的眼角就微微扬了扬，有些诧异。
不过在见到楚迎月肯定的眼神之后，画棠就教了她一些问话的技艺。
“如果那人话时，眼神一直、直直地看着你，只偶尔眨眼，但频率不高，而且眼珠也不移动的话，那个人就是在跟你谎。
但如果是眼珠乱转、眼神乱瞟、眨眼频次过快、动作多、身体总是乱动，那也是在胡袄。
如果是眼神总往左飘，时间较长，然后看看你，再飘向左。总是不想身体正面对着你，那么，这人的话也不能信。
还有：如果看着你，眼神只是在你和地面之间移动、或者偶尔向右，话语速较快，且比较连贯，那么，那人所的话，就是事先背好的。同样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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