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京都下起了罕见的雪。
细密的雪花像盐粒似的撒下来,落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转瞬即逝。
顾怀远从军部办公大楼出来时,军绿色大衣的肩头已落了层薄薄的白霜,他抬手拍了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楼前的哨兵身姿笔挺,枪托上的雪沫子簌簌往下掉。
顾怀远瞥了眼那抹橄榄绿,心里的火气又蹿高了几分 —— 同样是穿军装的,凭什么鹤南玄就能步步高升,自己却被调到了后勤部门打杂?若不是苏青靡那个贱人,爷爷怎么会处处针对自己?
“赵军长话算话么?” 王芷莹的声音裹着哭腔,像被冻住的棉线,拉一下就颤三下。
她站在台阶下,冻得鼻尖通红,原本柔顺的齐耳短发此刻稀稀拉拉贴在头皮上,露出好几块结着暗红血痂的秃斑,活像只被冰雹砸过的刺猬。
顾怀远猛地回头,眼神像淬了冰:“怎么?现在怕了?昨晚编排苏青玉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模样!”
王芷莹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只是…… 只是觉得苏医生不好惹……” 昨晚苏青靡那双眼睛,冷得像腊月的冰窖,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寒。
“不好惹?” 顾怀远嗤笑一声,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就往办公楼方向走,“她再横,还能越过军规去?打了人就得受处分,我倒要看看,鹤南玄这次怎么护着她!”
顾怀远低头瞥了她一眼,眉头拧成个疙瘩。
这副鬼样子,倒比他预想的更能博人同情。
他故意没让王芷莹戴帽子,军绿色的围巾也只让她松松垮垮搭在脖子上 —— 就得让大院里的人都看看,苏青靡下手有多狠。
“哼,姓赵的能有什么好话,就知道护着姓鹤的。” 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得意,“但他了,苏青靡目无军纪,已经给她记了停职处分。” 到 “停职” 两个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像是在嚼一块解恨的冰糖。
王芷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她昨晚几乎没合眼,头皮上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稍微动一下就牵扯着发麻。
苏青靡那双眼睛总在眼前晃 —— 明明是双漂亮的杏眼,可当时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尤其拽着她头发往墙上撞时,那股狠劲让她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冷。
“那…… 那我们现在去哪?” 她攥着衣角的手心里全是汗,又冷又黏。
“去医院。” 顾怀远抬腿往大院方向走,军靴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让我奶奶评评理,她老人家最疼我,肯定能为我做主。”
这话他得理直气壮,心里却虚得发慌 —— 他压根没打算跟奶奶实话,总不能他们是编排苏青玉被抓了现校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覆雪的胡同里,路边的煤棚子冒出缕缕青烟,混着家家户户窗缝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在雪雾里缠成一团。
早起扫雪的邻居们见了他们,手里的扫帚都慢了下来。
张大妈正用铁锨铲着门前的冰,见了顾怀远就直起腰:“怀远啊,这是咋了?大清早的往医院跑?” 她的目光在王芷莹头上打了个转,眼睛瞬间瞪圆了。
顾怀远还没开口,旁边倒垃圾的李大爷就凑了过来,手里的铝制簸箕 “哐当” 一声磕在石头上:“这姑娘…… 头发咋成这样了?”
“嗨,别提了。” 顾怀远故意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刚好能让周围几户开门看热闹的邻居听见,“被人打的。起来也怪我们嘴欠,就多了苏医生妹妹两句,谁知道苏医生下手这么狠……”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滚水里,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苏医生?哪个苏医生?”
“还能有哪个,就是军区医院那个姓苏的女大夫呗!”
“不能吧?我上次崴了脚,还是她给看的,挺和气的啊……”
“和气?我瞅着悬。没听顾家子吗,薅头发都薅成这样了,这哪是大夫,分明是母老虎!”
议论声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顾怀远听得心里美滋滋的,脚步都放慢了些。
他就喜欢这种感觉 —— 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把苏青靡钉在 “泼辣蛮横” 的耻辱柱上。
王芷莹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把头埋得更低,露出的脖颈被冷风刮得通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结着薄冰的路面上,“啪嗒” 一声碎成了八瓣。
昨晚的情景又在眼前铺开:苏青靡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像铁钳,另一只手攥着她头发往墙上撞时,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头皮撕裂的声音。鹤南玄就站在旁边,像尊冰雕似的盯着顾怀远,军靴碾过顾怀远手背的闷响,还有顾怀远疼得变调的惨叫,现在想起来还让她牙酸。
“你们可别瞎编排苏医生,他们这还能咋了?听是跟苏医生家起了冲突。” 李嫂压低声音,“昨儿后半夜,我听见鹤团长家那边吵得厉害,好像有人哭爹喊娘的。”
“编排苏医生?那他们真活该,我听顾老夫人脑袋里长了那么大一个瘤子,都快死了,要不是有苏医生她就只能等死了,顾家子还能编排他奶奶的救命恩人!活该!” 蹲在地上择材刘大妈猛地把菜梗扔在筐里,“这俩玩意儿前段时间就老在背后嚼苏医生的舌根,人家妹妹坏话,被打也是自找的!”
顾怀远听得清清楚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他停下脚步,梗着脖子喊道:“你们懂个屁!是苏青靡仗着鹤南玄撑腰,动手打人!”
王芷莹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发颤:“怀远哥,别了……”
“怕什么!” 顾怀远甩开她的手,“咱们占理!” 可心里却虚得发慌 —— 他哪敢让赵怀胜知道,他们是因为编排苏青玉被抓包才挨的打。
两人一前一后往医院走,雪粒落在顾怀远的军帽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他想起早上在赵怀胜办公室的情景,那老东西坐在藤椅上,捧着搪瓷缸慢悠悠地喝茶,听完他的控诉,只眼皮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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