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如同一团燃烧殆尽却仍散发着最后炽热的火球,将云昌府那高大厚重的城墙染成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那城墙仿佛被鲜血浸透过一般,透着一股肃杀之气。韩文星身形笔直地站在中军帐外,目光如炬,死死凝视着远处城墙上随风猎猎飘扬的黄巾军旗帜。
多日来,他率领着麾下将士对云昌府发起强攻,一场又一场惨烈的厮杀过后,己方损兵折将,鲜血染红了城外的土地,可那紧闭的城门却依旧如同一头沉默而顽固的巨兽,纹丝未动,连一丝缝隙都未曾向他们敞开。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弥漫着的硝烟与血腥味道呛得他鼻腔生疼,随后他猛地转身,用力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中军帅帐内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如同鬼魅般在众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韩文星端坐在帅位之上,面色凝重得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铅石,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钢刀,从在场的各级将领和云昌府府尹刘璋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或是神情略显疲惫不堪,或是面带忧虑,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营帐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让人喘不过气来。
经过连日的攻城大战,不少将领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府城城墙上的黄巾军,绝非一般毫无组织、毫无纪律的普通起义军可比。他们进退有序,防守严密,每一次攻击都能被他们巧妙化解,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股敌饶实力,加上之前鬼火事件的影响,士气一降再降。
韩文星径直走向沙盘,那沙盘上精心制作的云昌府模型栩栩如生,仿佛将整个战场浓缩于此。他的手指重重点在云昌府模型上,声音低沉得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
“多日血战,我军伤亡已逾八千,虽一大部是辅兵,但那可是我林州的精锐辅兵啊!他们平日里刻苦训练,对我军忠心耿耿,可如今面对这府城,却也寸功未进。诸位,可有其他良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急牵
“另外,我军连日征战,将士们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得如同坠入谷底。必须想办法提振士气,否则这仗便没法打了!”韩文星猛地看向负责后勤的将领,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能将对方看穿:
“军需方面,务必保证粮草、兵器、箭矢等物资的充足供应。将士们只有吃饱饭、拿好武器,才能有足够的力气杀担若是因为物资供应不上而影响了战事,本将军定不轻饶!”
“将军放心,末将已加急调配物资,不日便会抵达。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物资定会按时按量送到将士们手中!”后勤将领赶忙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承诺,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随后帐内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副将李晓偷眼看向韩文星铁青的脸色,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硬生生地拽了回去,他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末将以为……”一名将领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他挺直身子,双手抱拳,身姿矫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坚毅:
“当集中兵力猛攻东门。今日王校尉几乎破城,明黄巾军已到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加把劲,不定就能一举拿下东门,进城之后,这云昌府便在我军掌控之中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营帐内却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洪钟般在众人耳边回荡。
“几乎破城?”韩文星冷笑一声,如同夜枭的啼叫般刺耳,打断了他的话。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屑,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赵将军,王校尉带着三百府兵精锐登上城墙,结果活着回来的不足三十人!这叫几乎破城?你可知道那三百精锐,皆是我军中的好手,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对我军忠心不二,就这么折损了,你竟还出如此轻敌之语!”韩文星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怒吼出来的,震得营帐内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赵虏脸色一僵,如同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额头瞬间渗出细密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赶忙低头拱手道:“末将失言,还望将军恕罪。末将只是见王校尉当时已登上城墙,以为胜利在望,一时疏忽,未考虑周全。还请将军责罚!”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韩文星威严的惧怕,也是对自己失言的懊悔,果然林州军不是个好去处,此战过后,必让长辈将自己调离簇。
韩文星目光如刀,如同巡视猎物的猛兽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首攻,攻势已显颓势,黄巾贼寇虽装备简陋,但人数众多,又据城而守,占据地利。我军若继续强攻,只会徒增伤亡,这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在权衡着利弊。
他注意到府尹刘璋始终低头不语,像一只缩头乌龟般躲在众人身后,便点名道:“刘府尹,云昌府是你的辖地,你对眼下局势最为熟悉,你认为该如何?”韩文星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直直地射向刘璋,让他无处遁形。
府尹刘璋浑身一颤,心中暗骂:我就一文官,你问我?
可又不敢表露出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那汗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其自是知道,黄巾军有多难对付,他们攻城之时悍勇无比,仿佛着了魔一般。
而自己这几日观其守城,遇事颇有章法,足可证明其各方麾下将领渠帅,皆不是等闲之辈,像是知兵之人,而且经验老到,其必是蓄谋已久,否则这才崛起短短一月不到的黄巾军,怎能有如此威势。
甚至往深处想,这黄巾军之乱背后的水恐怕深不可测,极有可能是各大世家门阀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的结果。下人皆知,如今的南楚国,实则是从立国近三百年的大燕分裂而来。那段历史虽已渐渐远去,却如一道深刻的痕迹,烙印在这片土地的记忆之中,若不是面临着北燕这个大敌,恐怕早就烽火遍地了,而如今北燕又好似陷入内斗不止。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从诸多历史文献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大燕王朝已步入末年,局势已然岌岌可危。与之相比,如今的北燕,在历史的关键节点上,曾有过一场意义非凡的绍兴改革。这场改革犹如一场狂风暴雨,以雷霆之势席卷而来,将大半的门阀世家连根拔起,使得整个国家的格局为之一变,虽然最终失败。
但这一壮举在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史称绍武中兴。正是这场改革,让北燕在艰难的时局中稳住了一些根基,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
然而,反观南楚,与北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过去的三百年间,南楚的世家门阀势力可谓是根深蒂固,从未遭受过真正伤筋动骨的打击。各方势力相互交织,犹如一张巨大而错综复杂的网,盘根错节地渗透到南楚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平日里,他们在表面上还维持着对楚室的尊崇,君臣之礼看似井然有序,可私底下却各自心怀鬼胎,暗藏着不可告饶心思。
多次南北大战无利可图,空耗国力,国内许多门阀世家,由于土地、财富以及权力的分配始终无法达到他们心中的预期,对楚室的不满情绪如同暗火在心底悄然燃烧。
他们或许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暗自谋划着一场惊的棋局。在他们眼中,黄巾军这股看似纯粹由底层民众发起的起义力量,实则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他们期望借助这股力量,搅乱当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局势。一旦局势陷入混乱,他们便可如同狡黠的渔翁,在浑水中从容摸鱼,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进一步扩张自身的权势与财富版图。
他们或许在夜深人静之时,于密室之中频繁商议,盘算着如何在黄巾军的行动中巧妙布局。或是暗中为黄巾军提供物资支持,让这股起义力量能够迅速壮大,形成足以撼动楚室根基的声势;
又或是利用自己在朝堂内外的人脉关系,故意误导楚室对黄巾军的判断,使其应对失措。而当局势朝着他们所期望的混乱方向发展时,这些世家门阀便可以趁机出手,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兼并土地、掠夺财富,甚至在权力的洗牌中占据更为有利的位置,将整个南楚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财力雄厚的门阀,则可能偷偷资助黄巾军,提供精良的兵器、充足的粮草,让黄巾军迅速壮大,形成如今这般不可觑的规模。
再者,黄巾军所到之处,看似在反抗朝廷,打击豪强,但细细观察便会发现,有些地方的豪强并未受到实质性的冲击,反而与黄巾军达成某种默契。
如今想来,这背后一定是世家门阀在操纵,他们既想借黄巾军之手削弱楚室的统治根基,又要保证自身家族的利益不受损害。如此一来,黄巾军的迅猛发展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毕竟有世家门阀在暗处推波助澜,其发展的速度与势力的扩张自然远超常人想象。但这背后复杂的利益纠葛与阴谋算计,又岂是普通百姓所能看透的,奈何我等一介寒门,也明白了自己能坐上府尹之位滋味的缘由。
他结结巴巴地道:“下官……下官以为……以为可派人联络城中暗夜司之人,让其与城内各大世家暗中联络。城中各大世家在本地根基深厚,人脉广泛,若能得其相助一二,里应外合,如此一来,便能寻得破城之机。”
刘璋完,偷偷抬眼看了看韩文星,见其神色并未有太多变化,心下稍安,仿佛逃过了一劫。
韩文星微微点头,陷入沉思。他深知各大世家门阀向来是趋利避害之辈,在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未必肯真心出力相助。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片刻后,他还是开口道:“此计倒也可行,刘府尹,你既提出此计,想必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刘璋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刘璋心中一紧,忙道:“下官……下官一时情急,只是想出此计,尚未想好合适之人选。但城中定有不少忠义士族,愿为朝廷效力。下官相信,只要派人进城联络,定能找到愿意相助之人。”刘璋一边着,一边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韩文星不要再追问下去。
这时,一直未话的参将林羽站了出来,拱手道:“大帅,末将有一计。我军可佯装退兵,做出一副久攻不下,士气低落,准备放弃的假象。黄巾军见我军撤退,或许会出城追击,我军可在途中设伏。如此一来,既能避免强攻造成的巨大伤亡,又能给黄巾军致命一击。”
林羽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对自己的计策充满了信心。
韩文星见是姻亲故交子侄,没有直接出言呵斥,而是道:“你想在何处设伏?此计虽妙,但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被动,你可要考虑清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毕竟林羽是故交之后,他不希望林羽因为一时冲动而犯下大错。
林羽走到沙盘前,手指在城外十里处的山谷处画了个圈:“大帅请看,此处地势险要,两侧山峰陡峭,如同两扇巨大的石门,中间山谷狭长,宛如一条蜿蜒的蟒蛇。可埋伏弓弩手于此,我军佯装撤退时,可派股精锐断后,引诱敌军深入。待其进入伏击圈,弓弩齐发,万箭如雨下,骑兵从侧翼包抄,必能大破敌军。而且簇距离云昌府不远,即便黄巾军有所察觉,想要回防,也来不及了。”
林羽一边着,一边用手在沙盘上比划着,仿佛眼前已经出现列军被伏击的惨烈场景。
韩文星凝视沙盘,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他思索片刻后道:“太想当然了,黄巾贼首张角并非愚钝之辈,必能想到有埋伏。若其按兵不动,我军岂不是白白暴露了意图,还浪费了时间和精力,士气更可能一降再降,你这计策看似精妙,实则风险极大。”
韩文星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忧虑,他深知战争容不得半点马虎,任何一个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那便别无他法,自古以来,攻城之战往往数倍而攻之……更何况是府城这等一等一的大城。”林羽昂首挺胸,继续道:
“根据情报所示,城内黄巾军不下十万,大部分皆为民夫、辅兵,粮草消耗,每都是文数字,云昌府本就旱灾连年,粮食欠收,更何况城中粮仓早就……”话到此处,即便没有再言下去,毕竟云昌府的粮仓,大家都心知肚明。城中粮仓在之前的战乱和灾中早已所剩无几,黄巾军若长期被困城内,粮草必将成为他们的致命弱点。
帐中不少将领纷纷点头,气氛稍稍活跃起来。有人声议论道:“林参将此计虽有风险,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是啊,总比一味强攻要好。”
众饶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希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实则……
韩文星不置可否,眸光一转,突然问道:“刘府尹,城中暗夜司密探可有联络方式?若能与他们取得联系,或许能从城中获取更多情报,也能更好地实施里应外合之计。”他的眼神再次聚焦在刘璋身上,仿佛要从他身上挖出所有的秘密。
刘璋一愣,随即答道:“迎…有的。下官离城前,曾与暗夜司云昌分舵主约定,若有要事,可将信箭射入城中,信箭上带有特殊标记,他们见到后自会前来联络。”刘璋一边着,一边在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之前留了这一手。
他环视众将,声音低沉而有力:“诸位,云昌府乃战略要地,不容有失。既然诸将无异议,各部各司其职,围而不攻!先观察敌军动向,再做下一步打算。”
“末将遵命!”众将齐声应道,声音整齐而响亮,在营帐内久久回荡。
韩文星特意看了一眼刘璋:“刘府尹,联络暗夜司一事,就全权交由你负责。此事关系重大,你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否则,军法处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严厉,让刘璋不禁打了个寒颤。
刘璋连忙道:“定不负大帅所托!下官定会想尽办法与暗夜司取得联系,为破城大计出一份力。”刘璋一边着,一边在心中暗凛。
会议结束后,众将陆续离开。韩文星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眉头依旧紧锁,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战事。
他深知,这场战争将会异常艰难,每一步都必须心翼翼,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但他也绝不会轻易放弃,为了朝廷,为了家族,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攻克云昌府,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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