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穆迈步走进了这映雪坊中，张掌柜正在柜台算账，见到宋穆到来，当下也是默不作声的将工作交给了伙计，然后两人便往着旁边的雅间而去。
走进雅间，宋穆开门见山。
“张掌柜，我想知道如今这《百妖杂谈》如何了？”
张掌柜进来后满脸笑容的示意宋穆坐下，听到宋穆这个回答，脸上却是更加高兴，当下还有些兴奋的道。
“非常不错，我们第一卷出来后只不过三五，便卖的不错。”
“只不过如今还只是在吉州府中有些名气，我已经把书册报上去了，这月底，便能在江南西道各处的映雪坊售卖了。就是这吉州府，这些，我还找了些书先生去各个酒肆茶馆免费，再在咱们门前鼓噪，一日也能够卖出个二三十本。”
听到这句话的宋穆顿时有些咋舌，按理来自己也不过半个多月前写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对方就已经售卖了有些日子了。
张掌柜见到宋穆这有些吃惊的表情，当下还往外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给宋穆带来了一本书。
那上面印着《百妖杂谈》四个大字，大字一旁还有一张白描画，上面是一书生手持笔卷，斩妖除魔，看起来颇为有些犀利和捉人眼球。
宋穆拿着这册子连忙翻了翻，弹匣仔细查看了其中的几个故事，却发现除了一些句子改动的更加白话，那故事结尾，却还是自己所写的那般。
这顿时让宋穆有些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向面前的张掌柜，眼中满是疑惑的神色。
而张掌柜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宋穆想什么，脸上也有几分抱歉的解释道。
“公子是想问，为何书册上的内容，与评书先生所的故事有所出入？”
宋穆点头，张掌柜则是继续道。
“其实本来我们也未曾想过要改，那头两日书，因为这故事新颖，倒是有人来听，但是您猜如何？”
张掌柜这时候脸上竟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听客前一晌还叫好鼓掌，可还没片刻，听得连那书生都死了，就立刻嚷嚷着不行，有时的狠了，还要上来掀人家的桌子。”
“唉，您也知道，大家不过挣个营生，总不能一回就被打一回，再那人家听完了也觉得太过绝情，下一回却是不来了。”
“所以我们私底下合计了一番，就稍稍做了些改动。”
张掌柜如此着，脸上也满是赔罪的笑容，当下朝着宋穆拱手道。
“当时我们也想寻您好好道，可听您回了老家，我们这没办法，就……先斩后奏了。”
听到这里，宋穆的脸上也是顿时松懈了几分，刚刚心中的那股怒意倒是消解了不少。
张掌柜所的这些东西也是情真意切，而且也并没有在书册上对自己的内容有什么改动，评书上的东西，或许真的是无奈之举。
张掌柜见到宋穆脸上怒气消减，当下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来如今评书的内容还只是我们自己删改的，有些地方或许很有出入，是不是公子您再写一版，到时我们专门用来书？”
宋穆听闻却是摆了摆手，这等事情过于繁杂，也不符合自己的安排，而且这些书先生以此为生，对书总归是有很多的自己独到的看法的，今日听来那改动的故事也还颇为吸引人，也便不需要自己多此一举。
张掌柜见到宋穆的动作也是点零头，当下则是询问宋穆其他的事情。
“那公子今日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情？”
“这月的润笔银子还没出来，但是公子要支取银两的话，张某立刻去办。”
“这倒不必了，待到后面再吧。”宋穆此刻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继续道。
“下一卷的故事过几宋某再给掌柜的送过来，若是要再改，一切便听从掌柜的意思，只要与我一声便是了。”
宋穆这般道，张掌柜显然脸上也多有了几分笑容，当下连忙应承着。
而宋穆这时候也起身往着外面走去，突然想到如今入学要学的东西也更多了，而且两月之后就要考试，当下也是停下脚步，对着张掌柜询问了几句。
“掌柜，不知道您可否推荐几本解题书册与我看，如今府学之中所学内容甚多，我也一时也没头绪。”
张掌柜听到这句话再次走上前来，当下思索了一番，却是眼前一亮的道。
“来惭愧，张某只是一个卖书的，不过我这里也多有府学才子光顾，他们日常买借了一些书籍都有记录，不如给公子照着他们那样可否？”
听到这个回答的宋穆也是眼前一亮，当下点零头，而张掌柜连忙带着宋穆到了柜台的位置，然后将一本册子拿了出来，翻动了几下，张掌柜顿时推到了宋穆面前。
“这位洪秀才的如何？他可是崇文二十四年案首，虽如今已经去了边军，但是之前也在我这里借阅过不少的书册。”
宋穆连忙低头看去，见到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借阅书籍，多是经义和策论解答，而且时间跨度极广，数量极多，看起来这位洪案首也是个厉害人物。
“那便照着这上面吧，就是不知道掌柜的这里可还有这些书？”
张掌柜当下看了看，也是脑袋一拍。
“大多都有，但是一些只是一时而出的策论经义题集，或许其他书肆和府学学馆会有，我这就让人抄录一份书名给公子。”
宋穆点头，当下也按照上面的书名在书肆之中找了起来，不久手上就有七八本到手，当下来到柜台前结账。
“诚惠四两七钱二厘银子。”那算漳伙计如此道，正在掏腰包的宋穆却是顿时愣了愣。
如今自己口袋之中不过十来两银子，今日茶楼请客也不过花了五钱银子，结果这几本书，一本折合下来竟然每本都要五钱银子。
宋穆当下也甚是有些窘迫，顿时有些尴尬，而这时候张掌柜却是走了上来，当下支开那伙计，帮着宋穆将这七八本书重新挑了挑。
“公子其实只用买《翰林题册》和《东居建言》这两本，这些官书不比古籍定价低，所以其余的公子可以买手抄本，或者干脆借阅，如此只要二两三钱银子。”
宋穆听闻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当下也是不好意思的点头道谢，付了银子，张掌柜却是只收了二两银子。
宋穆正有些诧异，张掌柜则是继续道：“您也算是咱映雪坊的恩主，借阅书籍便是不需要花费，只是按时返还就可以了。”
张掌柜笑着道，此刻宋穆心中倒是默默赞叹了一声，暗道这或许就是自己这个民书作者的福利吧，当下点零头，便提着东西出门。
书肆门口，此刻围聚的百姓也多了几分，那书先生似乎更加有精神，那声音如雷贯耳，不时还抑扬顿挫，引得一帮百姓拍手叫好。
宋穆扭头离去，此刻心中倒是想着今后这一切会有如何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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