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扛着鹿进城门时，就引起了人们的围观。
“呐，这男的真健壮，扛这么大一头鹿，不见他费力。”
“这鹿还是活的呢。”
“不是每个县镇都在抓壮丁吗？怎么这么壮的汉子没抓走，我家邻居那个文邹邹的都被抓走了。”
“这一看就不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肯定是躲过了呗。”
“现在谁还买鹿肉吃？有那银子还留着买米面呢。”
“卖给当官儿的呀，咱老百姓手里没银子，当官儿的还能没有？”
一路上，石头就听了不少闲话。
其实进城前他就思索过，是卖给县衙还是卖给原先那个老客户。
最后他决定还是先去老客户那里。
那户人家好像也有背景，家里也有钱，应该买得起鹿，若他们不要，自己再送到县衙去。
所以他进了城，直奔那户人家而去。
以前石头到他家卖过野味，最贵的卖过两条龙，就得了四十两，随后又卖了他家一头鹿，好像那家主人挺高心。
熟门熟路到了户这家后门。
把鹿先放到旁边儿的台阶儿上，随后整了整衣服就敲门。
刚敲完，就听里面有人不耐烦的喊道：“敲什么敲，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哪儿有东西施舍，赶紧走，再敲当心我拿棍子赶人。”
石头心想，难道这户人家日子也过得紧。
不管了，怎么也得问一声，随后又敲了敲门。
就听门里厮骂骂咧咧的打开门，手里还真拿着根棍子。
“我你有完没完，哎呦……，这不是那位猎户大哥吗？”
石头咧嘴一笑，“难为哥还记得我，咋那么大火气？管家在吗？我这儿有头活鹿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扛走了。”
哥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让您笑话了，这些日子有乞丐来。原先我家老爷心善，施舍了几回，呐，这些冉点儿就来，烦死人了。”
“现在日子过的难，为这不值当生气，帮我找找管家，让他看一眼。”
厮把门打开半扇道：“先把鹿扛进来吧，我把门关上，你先坐会儿，我去叫人。”
石头坐在一边儿的台阶儿上，等着管家过来。
这户人家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院中的情形，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
也对，有钱人什么时候都不会受影响，日子难过的只是平头老百姓。
石头正坐着胡思乱想，就听管家笑呵呵的道：“哎呦，兄弟呀，这可是有段时间没来卖东西了。”
石头忙站起身，礼貌的点点头。
管家笑着回应了下，随后就睁大了眼睛，哎呦，好大的一头活鹿啊！
“这活着呢，没伤着。”
“没伤着，一点儿伤没有，就是一直捆着，有点儿发蔫儿。”
管家忙叫来几个厮，道：“赶紧的抬到园子那儿，把绳子松开，喂点儿水，喂点儿吃的，注意着点儿，别伤着。”
石头也道：“心点儿，这鹿劲头儿可大了。”
过来了两个厮，抬着鹿都有些费力。
石头看着管家道：“大叔，咱都没价钱呢，您就让人把鹿抬走了，我抓这头活鹿可不容易了，在深山里趴了快一了。”
管家看着憨厚的石头，用手捋了捋胡子，笑道：“放心吧，叔亏不了你。”
现在县城里经常来人，当然都是暗中来，不知是哪方的大人物，他家老爷也常搜寻一些稀罕玩意儿孝敬过去。
可那些人眼高于顶，一般的物件压根儿就入不了他们的眼。
倒是上回那头鹿替老爷挽回了不少颜面。
今这一头可比上次那头大多了。
“兄弟，你是直接送我这儿来的。”
“是，原先是想送县衙的，可我又不爱和官府的人打交道，所以还是送到你这儿来了。”
管家一听，县衙都没有，心里更满意了。
管家从怀中摸出一个袋子道：“这是三十两，你别觉得亏，现在这鹿就算再稀罕，一般人还真不会买。我这儿还要，你若再逮着了，直接给我送过来。”
现在正是鹿肥的时候，讲究的人家都会养起来，留着冬吃烤鹿肉。
石头接过荷包也没看，直接揣到了怀里。
他知道管家的不错，在县城也没有两家会买他的鹿。
有买鹿的银子谁不买米粮，就算馋肉了，买猪肉也便宜不少。
“没问题，我逮着鹿再给您送过来，不过这可不准，要逮头活鹿可不容易。”
“没事儿，没事儿，你只要记着，逮着稀罕的玩意儿先给我们送过来。”
石头痛快的答应下来，看来年前还能再来卖一次。
出来后，石头也不想在县城闲逛，万一再惹起别饶注意，那就麻烦了。
从另一个门出了平丘县城，石头就往他们淅川县城走。去大牛哥家必须经过县城。
现在县城里更萧条了，挑担子卖货的几乎没樱
没有背景的商家也几乎都歇了业。
赚不着钱还得往里搭钱，赔本儿的买卖也没人再干。
同样的，路边乞丐多了。
石头走这半也有点累了，找了一个还开着门的饭铺子就走了进去。
“伙计，来碗大骨汤面，多来点儿汤。”
伙计忙擦桌子，“客官先坐，马上就好，大骨汤面大份儿的三十文。”
石头叹口气，三十文就三十文吧。
饭铺子里现在没有几个人，所以很快就给石头把面端了上来。
石头解开挂在胸前的布包，拿出一张饼。
把饼掰开泡在面里。
要没有饼，一碗汤面根本就不够吃的。
把面吃完，石头又泡了一张烙饼，这才感觉肚子没那么空了。
伙计也是咂咂嘴，没见过到饭铺子吃饭还自带干粮的。
不过看这汉子这么能吃，一碗面确实不够，难怪要多加汤呢，原来是为了泡饼。
结完饭前，石头就出了门，走到一个岔路口时，看到一个店铺里正在打架。
仔细一看，有印象，是给喜鹊买金簪那家首饰店。
石头可没心情看热闹，转头就向城门的方向走。走出没多远，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
“远远看着就像你，你可是把我害苦了。”
石头正全身戒备，一听声音，熟人。
也不能是熟人，只能是认识，是喜鹊以前定亲的那个白脸儿。
不是这白脸儿家条件不错嘛，可看他的衣着神态，怎么那么萎靡，还带着一股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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