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生黑衣人行刺事件后,连敏公主的行辕内外戒备愈发森严。
这一日,色阴沉。
连敏公主在帅府书房内批阅堆积如山的军报,眉心紧锁。
三济地区的局势如同这气一般,晦暗不明。
罗教活动愈发诡秘,帝都方面更是音讯诡谲,太子的压力如同乌云盖顶。
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连敏公主下意识地以手扶额,指尖传来冰凉的触福
“殿下,您脸色不太好,是否传医官?”一旁侍立的侍女翠珠心翼翼地问道。
翠珠跟随了连敏公主五年,聪明乖巧,手脚麻利,深得连敏公主的信任。
连敏公主摆了摆手,只当是连日劳累所致:“无妨,许是有些乏了。去沏杯参茶来。”
“是。”翠珠恭敬退下,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片刻后,一盏热气腾腾的参茶被端了上来。
翠珠将茶盏轻轻放在连敏公主手边,动作标准,无可挑剔。
连敏公主端起茶盏,吹开浮沫,浅啜了一口。
参茶味道纯正,带着淡淡的药香,入口温润。
连敏公主并未察觉,一丝无色无味、名为“缠绵散”的奇毒,已随着这口茶汤,悄然侵入她的经脉。
此后数日,连敏公主并未感到剧烈不适,只是那种莫名的疲惫和偶发的眩晕感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连敏公主强打精神处理军务,但脸色日渐苍白,往日锐利的眼神也偶尔会显出一丝涣散。
军中医官前来诊视,也只是忧思过度、心力交瘁,开了几副安神补气的方子,却如石沉大海,成效甚微。
连敏公主想找各行各业的代表人物,询问一些关于三济地区民俗物产的情况,希望从中找到瓦解罗教民众基础的策略。
连敏公主想起了万汇货栈那位老板。
“赵闯,你传话下去,把城西万汇货栈的老板万一找来,我找他问些话……”
“是,殿下!”
午后时分,庄维被召至帅府。
庄维看见连敏公主,忙行礼觐见:“民万一,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赐座。”
“谢公主殿下。”
“万老板,本宫今把你找来,是想问一问三济地区的风土物产……”话间,连敏公主一阵咳嗽,以绢帕掩口,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庄维坐于下首,目光看似恭敬地落在脚前方寸之地,实则余光已将连敏公主的状态尽收眼底。
连敏公主的气息绵长却隐有滞涩,唇色淡白而指尖微紫,尤其是那偶尔掠过眼底的一抹难以察觉的青灰色……
这绝非简单的积劳成疾!
恰在此时,侍女翠珠再次端着一碗刚煎好的安神药走了进来。
“殿下!”庄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正准备服药的连敏公主动作一顿。
“嗯?”连敏公主抬眼看他,带着一丝询问。
庄维目光平静地看着连敏公主,缓缓道:“人早年行商,曾偶遇一游方郎中,学得些许望气之术。观殿下气色,似非寻常劳损,倒像是……中了某种慢性之毒。”
“中毒?”连敏公主凤眸陡然锐利,如冰锥般刺向庄维,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翠珠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表现得越发低眉顺眼。
“万老板,”连敏公主顿了顿,没有急着喝药,把药碗一放,“愿闻其详!”
“可否让人先为殿下检查一下身体?”庄维道。
赵闯闻言,以为庄维意图不轨,迅速按住腰间配刀,斥道:“大胆!公主殿下玉体金贵,岂是你能检……”
连敏公主伸手,止住了赵闯的话语。
连敏公主盯着庄维看了片刻,见他眼睛里没有谄媚,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沉静的自信。
“行,万老板,就麻烦你给本宫检查一下!”连敏公主开腔道。
庄维上前一步,观察了连敏公主的面部气色,检查了她的舌苔,细细把了她左右手的脉象。
庄维脸色凝重:“公主殿下,依我推测,您乃中了‘缠绵散’之毒……‘缠绵散’无色无味,一般下于饮食茶水汁…”
缠绵散?!
连敏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连敏公主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翠珠,目光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翠珠被连敏公主凌厉的眼神一看,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殿下饶命!殿下饶命!是……是有人逼迫奴婢的!他们抓了奴婢的家人……”
“拖下去!严加审问!”连敏公主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狱。
赵闯立刻如狼似虎地将瘫软的翠珠拖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连敏公主和庄维。
连敏公主强撑着站起身,却感到一阵旋地转,踉跄一下,几乎摔倒。
庄维下意识地上前一步,虚扶了一下,随即立刻退开,保持距离。
“你……”连敏扶着椅背,喘息着,看着庄维,眼神复杂无比,“你既能识破此毒,可能解?”
庄维沉吟道:“‘缠绵散’性如附骨之疽,缠绵经脉,寻常药物难解,反而会加速毒性扩散。需用非常之法。”
“何法?”
“需以金针度穴,疏导毒质,再辅以霸道药石,内外夹攻,将毒素强行逼出。只是……”庄维顿了顿,“此法过程颇为痛苦,且施针者需精准无误,稍有差池,恐伤及殿下经脉。”
如果庄维施展玄微之术,自能瞬间解去连敏公主身上的“缠绵散”之毒。
但庄维存在逗一逗公主殿下之心,所以特意用上复杂之法。
连敏公主没有丝毫犹豫:“尽管施为!本宫还受得住。”
当夜,帅府密室之内,灯火通明。
连敏公主仅着贴身衣,盘坐于榻上,光洁的背部裸露在外。
庄维洗净双手,神色凝重地取出一套样式古朴的银针。
庄维下针如飞,指尖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
一根根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连敏公主背部的各大要穴。
起初只是微麻,但随着庄维以内力催动针尾,一股股灼热如岩浆、又冰冷如玄冰的诡异气流,开始在连敏公主经脉中横冲直撞!
“呃……”连敏公主死死咬住嘴唇,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那感觉,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体内穿梭,又像是被浸入万载寒冰之中,剧痛与奇寒交织,几乎要将她的意志撕裂。
庄维全神贯注,他的手法时而轻柔如羽,时而重滞如山,引导着那两股截然不同的药力与内力,在连敏公主复杂的经脉网络中,心翼翼地搜寻、包裹、驱赶着那些潜伏的“缠绵散”毒素。
整个过程持续了近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根银针拔出,庄维低喝一声:“殿下,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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