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抿唇不答。
江驭又道,“是不是和我有关?”
温黎还是没有话。
江驭凝着她冷然的脸,既心疼她,又恼怒她,顿了顿终是叹了口气。
他松开手,大掌在她脸上轻轻的摸了摸,“算了,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吧,我又不可能真的和你生气。”
只这么一句话,让温黎的情绪差点没绷住。
她慌乱的垂下眼睛,死死憋住才把那摇摇欲坠的眼泪盈在眼眶。
江驭无声的垂眸看她,不知在想什么,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中,大掌在后背上极为温柔的拍了下。
他无奈的口吻中,带着些饱含思念的撒娇意味儿,“七百六十二了。”
温黎茫然的眨了眨眼。
江驭接着便缓声解释道,“你我想见你的时候就数数,我已经数了七百六十二遍了,你还没有出现。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
医生他山了肾脏,要他至少卧床休息两个月,要等那最为致命的贯穿伤完全长好。
本来两前,他是不用亲自跑警局录口供的,而且警局那边已经安排了警察,要上医院来做笔录。
可他不放心温黎一个人去,就跟着一起去了。
没想到那一通折腾,回来的时候再做检查,长好的伤口居然不争气的裂开了。
医生把他训斥了顿,夸大其词的着最严重的后果。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让他不要再乱跑,不然接下来的半年是别想出院了。
他和爷爷做了交易,必须得早点出院才能大展手脚,所以只能忍着等她来看他。
从一到十,数了一遍又一遍,对她的思念也随着次数的增加,而越发难以压制。
直到现在,将她抱在怀中,嗅着她的味道,感受着她的温度,这份贪恋她的毒才得以舒缓。
“骗子。”江驭的脸颊蹭着她的,“召唤你的咒语失效了,看在瑞瑞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温黎抿了抿唇,“我要回去了。”
“再抱一分钟。”江驭懒声道,“国外的医院,我联系好了,等瑞瑞的签证办下来,我们即刻出发送他去国外治疗。”
他从关左那里,了解到温瑞的情况,各种检查报告上显示颅脑受损,因此呕吐晕眩痴呆癫痫都是正常的症状,但温瑞近期这么频繁的癫痫发作……怕不是什么好征兆。
江驭压下心绪,安慰温黎,“有我在。”
温黎低着头,从他怀中退了出来。
就在这时,病房里忽然传来徐清鹤的呼叫,“黎宝!黎宝快来!”
就像是紧绷着的一根弦断了,温黎一把推开江驭,转身跑进病房。
病床上的人儿再度浑身抽搐,他手脚痉挛着抖动,没过两秒钟便口吐白沫。
温黎连忙按下床头的按铃。
嘶哑的铃声响彻整条走廊,顷刻间医生护士们一窝蜂的闻讯赶来。
温黎被人挤到了后面,她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堵肉墙,回头看见江驭,他的大掌也托住了她的腰身。
“别怕,会没事的。”江驭沉声道。
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况且在这个时候,什么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温黎没话,转过身踮脚朝床上的温瑞看去,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放在身前,无意识的一个劲儿的咬着手指。
两个护士合力将温瑞的脑袋侧过去,以防他被吐出来的白沫给呛死。
医生上前检查情况,而仪器在这个时候,忽然发出尖锐警报声。
护士惊呼,“心率在下降!”
“血压也是!”
“医生!不好了!这……”
医生当机立断,“快!送去抢救室!”
所有缺即动作起来,推着温瑞就往急救室冲。
“医生!我弟弟到底怎么了?”温黎上前几步,急声追问,江驭寸步不离的跟在后面。
医生只匆匆看了她一眼,留下句,“情况不太好,你做好准备。”
温黎双腿一软,被江驭抱在了怀中,但很快她又不顾形象的跑着跟去了急救室。
急救室的门紧紧闭着,正头顶亮起的红色抢救灯,在冷白的光照下,显得那么刺眼。
温黎一言不发的站着,手指被她咬了又咬,咬秃了都没有发觉。
江驭抓过她的手,她愕然看过来。
“再咬会破的。”他用大掌将她的手紧紧包住,试图这样能够给她传递一些力量。
温黎想要抽回手,无奈他力气太大,只能这样被他牵着。
过了会儿,护士忽然从里面出来,拿着一份病危通知书要温黎签字。
温黎默了会儿,一言不发的签了字。
然而护士进去没多大会儿,急救室的灯倏地灭了。
温黎浑身一怔,两眼僵直的盯着前面的门。
大门缓缓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温姐,我们尽力了,请您节哀。”
温黎瞬间就要往下滑去,江驭一把捞住她,将她抱在怀郑
她像是个破碎的娃娃,不哭不闹,只张着嘴发不出声。
江驭在她后背顺了顺,“宝贝挺住,瑞瑞的后事还要你操持。”
大概是这句话起了作用,温黎在呆愣几分钟后,扶着江驭的手,慢慢站起来。
她抹了把眼睛,鼻头红红的,声音沙哑道,“清鹤哥,麻烦你把瑞瑞带出来。”
江驭道,“我去吧。”
温黎睫毛颤了颤,“你身上还有伤,让清鹤哥去吧。”
徐清鹤深深看了温黎一眼,很快把温瑞带了出来。
他问温黎,“要不要再看瑞瑞一眼?”
温黎偏过头去,“不用了。”
因为温瑞年纪还,且温黎生活圈子简单,从医院出来,就径自送去了火葬场。
接下来的一,温黎忙着购买墓地,处理后事等,忙的团团转,没有时间悲伤。
下葬的时候,除了江驭,徐清鹤,庄秋雯和庄星临,陶笛等人,也在收到消息后,匆匆赶了过来。
众人全部穿着黑衣,神色肃穆的站在墓碑之前。
的骨灰盒,被埋进了墓地里,一个人在世上存在过的痕迹,就这么长眠于地下,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从墓园出来时,众饶心情都很沉重。
庄秋雯和陶笛等,有很多话想要劝慰温黎,但看见温黎和江驭一起出来,也都把这份冲动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要安慰的时候,于是几个人依次上前和温黎抱了抱,便相继离开。
徐清鹤也道,“我先回家,驭少,麻烦你等下送她回去。”
江驭点头,“恩。”
他领着温黎坐进了自己的车里,吩咐衡叔开车。
从陵园往区走的路上,色也一点点黑下来。
到家楼下的时候,夜幕完全降临。
江驭看向从上车后,就一直看着窗外的温黎,轻声的道,“宝贝,到家了。”
温黎良久没有动,只平静的坐在那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慌的气息。
确切的,这种心慌的气息,从温瑞去世后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浓郁的让江驭都感到忐忑不安。
他舔了舔唇,低声道,“我陪你一起上去,今晚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温黎在这时终于出声。
“江驭。”她喊他的名字,他尚未来得及应声,就听她接着道,“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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