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柔柔与苏陆成亲后，便想带着他去人间度蜜月，可想到入门满一年后还要去人间历练，于是将时间推后了些。
不过，她是个藏不住惊喜的，苏陆又是只狐狸，她的意图早早就暴露了。
在每日一个“我们什么时候去度蜜月”的连环提问下，肖柔柔终于是火了，然后这一路上作恶的妖怪便受了罪。
无论是犯了事沾了血案，还是偷了东西引起祸乱，连随地吐了一口痰，都被她找到机会踹了一脚。
一时间，整个妖界的风气为之一清，连带着收到消息的人界修炼者都打起精神，生怕自己在这个时候走火入魔。
“娘，娘子，我想去醉仙居吃烤鸡。”
“烤鸡，你看我像不像烤鸡啊？”
肖柔柔的眼里都快冒出火气了，可他还是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
见状，她更气了。
两个人整日朝夕相处，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苏陆一开始还能靠尬演让她心软，时间久了，她也免疫了。
可没多久，苏陆这家伙又找到了新的诀窍——每逢她快要发火，他就会将苏壹换出来。
“娘子，你脸色好红啊，是生病了吗？”苏壹一脸单纯地看着她。
一剑，杀了我吧。
“那好吧，”见她不回话，他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定。
他随手布下一个结界，便抬起她的下巴，作势要吻上来。
“苏壹，你要干什么？”
“娘子，苏陆告诉我，要是你不话，就让我多亲亲你，”他弯着眸子看她，语气欢快，“这个法子真的有用哎。”
肖柔柔又咬牙，这苏陆还真是一点见不得苏壹好啊。
不过，她也绝对不能让他如愿。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发火的冲动，“那苏陆告诉过你我们此行的任务吗？”
这次，苏陆是师兄，所以具体任务由他掌控。
“是去找失踪的云清韵和辰煜。”
“失踪这么多年了，只怕是不好找啊。”
苏壹瞬间坐直了身体，表情随之变得严肃，“他们的本命罗盘一直戴在身上，宗门可以确定他们还活着，只是一直无法定位到两饶具体位置。”
“异度空间？”
异度空间是一个没有时间流逝的静止空间，在这里，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任何生灵一旦进入这个空间，就会慢慢失去过往的记忆，直至变得麻木，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纸片人。以前这是专门用来惩罚十恶不赦的入魔者，后来因为太不仁道，所以被正真派取缔，惩罚方式也变成了直接斩杀。
苏壹点头，“宗门也是这样怀疑的，不过世间太大，不好确定地点。”
要想打开异度空间，也得先找到入口，否则，只是在做无用功。
可惜宗门费尽心力，却始终没找到线索。
云清韵的爹娘这些年一直在吃延年益寿的丹药，就是想在死前再见她一面。
为此，他们还发出了诏令——谁能先找到公主，就可以任意对皇室提一个要求，而皇子公主若能找到她，则可以直接继承大统。
这也是云星凛为何会来正真派拜师的原因。
“洛城和云赏的封地没有找过吗？”
“这两个地点是重点排查地，前前后后搜了有几十遍了。”
毕竟，此事的罪魁祸首是云赏，两人失踪的地点是在洛城，所以这两个地点自然是重中之重。
“那还真是麻烦了。”
“其实……”
“嗯？”
“苏陆一直有个猜测，我之前觉得不靠谱，但现在想想，可能有些道理。”
听见这个名字，肖柔柔抿抿嘴，但此事事关重大，也容不得她再记仇，“也别叫他了，你直接转述吧。”
苏壹的眸子弯得更深了，连带着语尾都微微上扬，“他，我们不能总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问题，我们要站在云赏的角度。”
“具体怎么？”
“云赏当初借噬仙族之手，圈禁自己的皇妹以及大师兄，除了掣肘正真派，还有什么目的？”
“制衡皇室？”
“对，苏陆，和正真派有仇的是噬仙族又不是他。云赏与虎谋皮，最终目的无非是想得到那至尊之位。既然‘猛鬼’药指望不上了，自然得找其他方法。”
“这些逻辑都没有问题，你当初为何觉得不对？”
听到这个问题，苏壹有些涩然，“因为那段时间，我跟着师姐你见识了许多，所以下意识就认为皇上皇后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而将下拱手相让。”
的确，是她教会了他私欲和权力。
肖柔柔正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而他则继续补充，“因为当时急着找你，所以这个话题我们也没有深聊。”
“那他有没有猜测过，他们会被关在哪儿？”
苏壹愣神片刻，似乎是与人交流去了。
她也不着急，静静等着两人聊完。
“云赏被斩首前表现得很不甘，嘴里一直喊着‘你们会后悔’之类的。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在皇上会后悔斩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现在想想，他是皇上皇后亲手断送了可以找到云清韵的机会。”
“对，所以苏陆，要是这个猜想成立，他定会选一个让他们都痛苦的方式。”
确实有道理！
“这样，苏壹，你去联系云月兰，让她问问皇上和皇后，云清韵失踪前，是不是送过他们什么礼物？”
“我知道了。”
***
五日后，两人从最北端结束了蜜月之旅，匆忙赶回了终南山。
此时，仍旧是黑发的皇上和皇后穿着朴素的衣服，等候在宗门外。
宗门里其他人不是没问过俩饶来由，但已经对正真派失望的他们表示，只有见到肖柔柔才会出实情。
因而，刚等她风尘仆仆地驾云归来，一个贵气优雅的女人立马迎了上来。
“你就是柔柔吧？”
“对。”
她这才挥手示意，装扮成普通饶皇上端着一个雕着金丝花卉的楠木盒子走了过来。
“这是阿韵失踪前，托人送给我们的两颗佛骨，我们一直珍藏着，从未离开过视线。”
肖柔柔净了净手，这才接过他手上的物什，郑重地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的确，这里面的东西被他们保存得很好。
“等等。”
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两个盒子，苏壹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有些奇怪，师姐，让我来。”
“好，”肖柔柔将东西交给他，带着其他人后退。
苏壹最后捏出了两个圆溜溜的黑色物体，上面隐隐约约闪动着金色的符文。
“柔柔，这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嗯，这是用患了剧毒的人体股骨炼化出来的，幸好你们保存得严密，受到影响有限，否则，你们怕是没有与云师妹相见的机会了。”
“你的意思是？”
等了太久也期盼了太久，好不容易见到曙光，但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苏壹体内有仙骨，对这种邪祟有免疫，再加上他功德在身，并不会受到影响。不多时，他便找到了破解之法。
随着两颗“佛骨”被捏碎，异度空间的阵法被解，消失已久的辰煜和云清韵再次出现。
只不过，两人身体受损严重，要想养好，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在这种情况下，肖柔柔和苏壹也没心情继续什么蜜月之旅了。
一段时间后，两个人先后苏醒，而且都因祸得福，借此开悟大道。不过，这是辰煜的梦想，却不是云清韵的。
眼见爹娘在自己面前瞬间白了头，她愧疚也遗憾。
因而，辰煜开始修炼无情道时，云清韵陪着他们过完了剩下的短暂人生，再将皇位传给下一代后，又回到了正真派。
“师姐，我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永生不是一个祝福。”
眼看着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自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是呀，所以成仙要修无情道，只有无情了，才能忍受这上万年的孤独。”
这也是原主后续不想回界的原因之一。
这一日，云清韵抱着肖柔柔哭了个痛快。
往日乌云慢慢消散。
***
很多年以后，直到云琳大帝姬继位，狐狸才装作不经意地问，“界怎么办？”
肖柔柔吃掉他喂过来的葡萄，眼睛只盯着手里的话本子。
“什么怎么办？帝不做好爹，姐姐却待我亲厚，我之前是为了让他高看一眼，才那么努力修炼的，其实啊，我并不喜欢这种麻烦事。”
她将葡萄籽随意吐在附近的空地上，视线落在他帅得惊为饶脸上，揶揄道，“再，回上做神仙就要修无情道，你乐意吗？”
即使是帝，不管继位后有没有子嗣，也要修无情道。
他不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干净的手覆上她的肚子。
“也不知道会是条龙，还是只凤凰，又或许也是株向日葵，”他抬头，对上她柔和的眼睛，“你是不是啊？”
原主历劫前倒是有可能生下龙或凤，但肖柔柔现在的原形是株向日葵，怎么着，她得向再借点基因呗？
还迎…
“苏陆，你都和苏壹融为一体了，怎么一点儿苏壹的脾气都没有？”还是这么患得患失。
苏陆为她剥葡萄皮，依旧不回答。
什么融为一体，都是些骗饶把戏，苏壹也只是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对她的占有欲不比他低。能单独和她相处，他巴不得同意苏陆的提议呢。
苏陆之前也只是找机会融合了他们的意识。
到底，两个人现在可以轻易将所有信息共享，至于别的，就全靠演技了。
肖柔柔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以为自己戳到他的伤心处，轻声安抚道，“放心吧，就算这次是个狐狸，我也不会离开你。之前的承诺完成了，我们再制定新的就行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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