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们咋读的进去书啊？我看到那些字我都眼花，一个都认不得！”
“认得字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下乡来种地！这一个个的看着就不安分，还不是第一来就出去学狐媚子勾人了！也就是贺傻子上赶着过去，哼！这么张扬，以后肯定还要闹出不少幺蛾子了！”
一个吊梢眼的女生抱着胳膊，一脸的嫌弃。
她身旁一个皮肤偏黑，脸上有些坑坑洼洼的姑娘也跟着搭腔。
“是啊！香菊的对着呢！识得几个字又怎么了？现在照样老老实实的下地种田，干得活儿、挣得工分连我都比不上呢！”
“对啊！”有不少姑娘笑着。
香菊的底气更足了，连音量都高了不少。
“再了，读了书还不是为了要嫁人，长得太好了，比男人都高！而且看着就不好生养，谁会要她们啊？”
“香菊，快别了，大队长来了！”
……
田欣璐和杨玉菁挨着站在后面，任由其他人打量。
杨玉菁还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田欣璐就有些头疼。
她眉头微皱，嘴唇轻抿。四周的人声太吵了，还有这些无处不在的视线，田欣璐知道这些人正在议论自己，更觉得烦躁！
她觉得喘不上气，呼吸困难，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时，贺队长等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就组织着所有人按顺序点名……
随着人数慢慢减少，声音也不再嘈杂，田欣璐这才好受了些。
很快就轮到她们了，田欣璐和杨玉菁领了镰刀和筐子就去找零点他们。
他们约定好早上两筐猪草，下午两筐送到计分点。
之后田欣璐就和杨玉菁分开了。田欣璐自己要去诊所买药，杨玉菁正好借口自己转一转，回知青点取些吃的就去找顾子尧了。
田欣璐顺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的往诊所走。她其实心里稍微有点没底，因为自己稍微有点路痴属性，方向感比较差，也分不清东西南北，所以一直都是靠记忆沿途的标志性建筑来认路。
只不过贺家村的房屋排布比较规整，所以她才敢在没有导航的情况下，一个人去找诊所，实在不行就原路返回。
她默默给予自己鼓励，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过去。
走到熟悉的院子前，门还是敞开着的，田欣璐一眼就看到灯叔正坐在里面的柜台里秤着药材。她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觉得自己找对了路。
这个时候还没有电子秤，都是用有刻度的木杆和秤砣再加上铁盘、提绳来使用。
田欣璐的爷爷就有好几杆这样大不同的秤，她虽然不懂刻度尺怎么看，但还是明白这是运用杠杆原理来平衡两边的。
她没有出声打扰，等灯叔放下秤和托盘里的药材她才走近敲门。
田欣璐在明来意之后，灯叔就把之前准备好的药拿了出来，只是却没有给她。
“这药你得煎着吃，你们知青点估计也没有药罐子和专门的火炉，煎了药其他人也受影响，你自己弄的话，怕是也掌握不好火候。”
灯叔摸了摸胡子，笑接着：
“这样吧，看在贺子的面上，你每到我这里来，煎好药现喝，我在旁边瞧着火。顺便还能给你诊个脉，瞧瞧你的情况。”
田欣璐自然是答应的，她又不需要上工，每自然是有大把的时间。另外又结算了煎药的钱，她就守着药炉子闪火添柴。
灯叔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的病情，田欣璐没怎么隐瞒，省去了生病的原因和医院检查的结果，了自己的一些症状。
笑话，这能么！她又不傻，家庭纷争先暂且不提，她记得现在这个时候可不管你分不分精神心理疾病，都是要送进精神病院的。可那里面又不一定正规化，在里面不管是谁都必须得乖乖听话。
听电击什么的……咦～想想就可怕！
田欣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再了，不管你在里面受了什么委屈给外面抱怨，他们一句“你精神不正常”，啥都没有用，他们只会觉得你信口雌黄，又犯了病，不配合治疗，急着给逃出医院找借口。
之前时候跟爷爷奶奶看新闻或者是法律频道，现代的精神病院都藏污纳垢的，这个时代更是不敢细想！她才不要进去呢！
田欣璐听着灯叔其他的问题，这才回过神来，一一回答。
“我看你注意力是不是也不集中？老是跑神儿？”
“对，是有些。”
……
田欣璐坐着马扎在火炉旁烟熏火燎的扇着风，流着汗，贺川也同样在麦场里出力气。
今已经是最后一波麦穗子和麦了，田里头的麦子早就收的差不多了。
贺川跟其他的青壮年早就脱了上半身的衣服，汗水混杂着灰尘和麦芒流下、滴落或者是浸入裤子。
忙活了大半，这才能轮换到下一组，这是先前干的活比较轻松的青壮年们过来接替，让贺川他们歇歇脚，到树根底下喝口水、纳纳凉。
太阳太晒，温度也高，水壶虽然放在阴凉地，可里面的水早就晒成温的了。贺川刚坐下喝了两口温水解渴，一旁的贺痞子就找他搭话了。
“嗳，哑巴，你兜里的鸡蛋呢？我看你一早上都没吃，还想着下午管你要哩！”
贺川看了他一眼，没理他。
可贺痞子早习惯了贺川这样，自自话到：“你啥时候吃的？你该不会是给人了吧？给谁啦？昨儿个抱回来的女知青？我可听人王家大娘了，你昨从外面抱回来的！”
贺痞子特地夸张了“抱回来”三个字。眼睛盯着贺川看他的反应。
贺川却没看他，眨了眨眼，微微抿嘴，身子有些僵硬。
“抱回来的知青是不是特好看？人家没嫁你啊？你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咱这儿的规矩不就是要结婚吗？”贺痞子用胳膊杵了杵贺川，打趣着问他。
他见贺川还是没反应也觉得没趣，伸手从树根底下的野草里揪了一根叼在嘴里，身子向下挪，翘了个二郎腿，两手枕着躺在地上。
“你这傻子，怎么那么好运呢？你哥哥我都没抱过倩姐儿呢……你倒好，都抱着人姑娘满村子跑了！”
贺川觉得他的话不太对，但是却也没错，自己是抱着她满村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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