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雅因着死过一次，她身体里的圣女血脉的确是稀释了，但是路十三不是。
路十三身体里的圣女血脉比之现在的依雅更纯。
药叔之所以这么是让南疆王心生担忧，最后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
这也是药叔高明之处。
整个叙述其他都是事实，只有最重要的一句话是假话。将一句看着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的假话夹杂在其他真话之间，很少有人会怀疑这句话是假话。
果然如药叔所料：南疆王忧心了。
南疆王并没有怀疑药叔的话，因为他比药叔更知道圣女是如何才有的？
要运用南疆秘术将前一任圣女全身的血液全部换到下一任圣女身上才会“制造”出新一任圣女。
既然依雅生过两个孩子、还重生一次，血脉稀释是必然之事。否则也不会有圣女不许成亲、终生维持处女之身的南疆祖训。
而依雅的女儿，她只是继承了一些依雅的血脉，自然不可能拥有纯粹的圣女血脉。
“公子，那你此行目的是？”
“我此行正是为依雅的女儿而来。”
“依雅的女儿叫路十三，被东京府衙一个仵作当成阴生子救了养大，而她机缘巧合成了我半个徒弟。
前几个月，世子带人去了东京，打探到了她的下落。
我知道圣女对南疆的重要性，可世子就算带她回南疆实行换血之术、要了她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因为她的血脉不纯。
我不想路十三有事，因此想到一个办法：
既能保证路十三不死、也能保证你们南疆能产生新一代圣女。”
听到药叔的话，南疆王先是一惊：没想到依雅将南疆圣女换血之法都告诉了药叔。
随后南疆王又是一喜：南疆还能再有圣女！
南疆王问：“公子所可是真的？”
玉王又不高兴了：“你这老怪，我阿弟什么时候打过诳语？”
南疆王一想：赐公子向来一言九鼎，还真是没有打过诳语。
“公子，如果你真的能让南疆圣女不绝，南疆欠你一份人情。”
玉王又不失时机插了一句话：“我阿弟当年帮你们南疆的人情你都还没还。”
南疆王老脸一红，但他依然厚着脸皮问：“不知公子有什么办法？”
“你也知道我当年中了蛊王之毒，按理中了蛊王之毒是不可能活下来的，可是我活了下来。
那是因为我利用药物将我身体里的血液变成蛊王的养分。
我在东京城郊的药山上已养出一个药泉，用药泉滋养，再实行换血之术，就可以在保住路十三性命的同时培养出新一代圣女。
但为了以防万一，我需要知道南疆的换血秘术。”
药叔此话真真假假，反正南疆王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南疆王思索起药叔此话的真假来。
药叔利用药物将身体里的血液变成蛊王的养分这话应该是真的，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蛊毒没发作。
可是利用药泉滋养，再实行换血之术嘛……南疆王不是很信。
可如今，除了按药叔所去做，南疆并没有其他办法。
“不能在我们南疆养出一个药泉吗？”
“不能。
药山上的药泉是我花了二十多年时间才养出来的，这还是借助药山上的然药材之故。
否则我也不用在药山上待了二十多年，直到前几个解了蛊毒才下药山。”
药叔这话又掺杂假话。
药叔需要药山上的药泉调理身体不假，但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他之前是看透世事不想再涉世才不愿下山。
“如果按你所，我们岂不是要将备选圣女送去药山？”
“正是。”
南疆王又在心里权衡了一番，最后道：“此事非我一人能做主，得与长老们商量。”
“王请随意。
不过我提醒王一句：
路十三是我必保之人，哪怕是让她全身圣女血脉消散，我也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
药叔最后一句话让南疆王心一凛：
先不药叔是否能制造出新一代圣女，但以他之能让路十三身负的圣女血脉消散却是能做到。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南疆圣女就真的断绝。
想到这里，南疆王的神色肃穆起来：“烦请公子耐心等我们的消息！”
随后，南疆王叫了侍从进来，吩咐他们用最高规格的礼制招待药叔一行人。
等到没有外人时，郑豆豆问药叔：“师父，真的能保十三性命吗？”
“你放心，师父一定保住十三。”
有了药叔承诺，郑豆豆没有再问，而是问了另一个她想问的问题：
“师父，一路过来，我见南疆的百姓都生活得非常艰难，可为什么他们的王庭却如此奢靡？”
药叔叹了口气：“这与南疆的历史有关。”
“南疆与竺差不多，信奉的是血统尊贵，实行的是种姓制度。
就是以南疆王与南疆贵族为中心，先划分出内婚制血缘婚群体，即种姓。
各种姓依所居地区不同而划分成许多次种姓，这些次种姓内部再依所居聚落不同分成许多聚落种姓，这些聚落种姓最后再分成行不同行外婚制的氏族。
如此层层相扣，整合成一套社会体系。
由于种姓制度由来以久，慢慢地普通的南疆百姓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低贱。
因此南疆贵族才能恣意享受百姓的供奉。”
郑豆豆不满道：“哪有人生就是高贵的？中原不知换了多少朝代，还不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正因为中原历史与南疆历史不同，你才有如此想法。
假若你长年生活在南疆这样闭塞的环境中，你能接触到的思想都是种姓制度，你多半也会同南疆百姓一样。”
郑豆豆想了想：或许真如师父所。
自从开始看书、接受新知识后，郑豆豆的想法也与之前的想法发生了较大变化。
之前的郑豆豆是典型的市民心态，只想多赚点钱安安稳稳过一生。
现在的郑豆豆衣食无忧后，才想着要付出些什么、要守护些什么、要替那些衣食不饱的百姓做些什么。
而这些，都是因为郑豆豆的人生步上一个新台阶才产生的想法。
假若她一直困于一日三餐中，也没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药叔见了郑豆豆的神情，知道她在思考，也不打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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