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手段专业，行动迅速，背后显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推动。
“老周，你不要太急躁。市委市政府相信你是清白的，我们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调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清楚。其他的，交给我们。”
周福海听到李东沐的承诺后高频的点头“李书记，我相信您……”
离开办案点后，李东沐的心情更加沉重。对手躲在暗处，行事周密，几乎不留痕迹。想要让周福海平安离开，难度很大。
回到市委，他立刻将市长和赵强叫到办公室。
“新星钢材贸易公司的注册信息全是假的，资金流向经过多个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消失在境外，追查难度极大。”赵强道。
“我们的专家进行了初步复核，那批零件确实存在材料问题，但工艺上看不出晋阳重工作假的明显痕迹。关键是那份虚假申报材料，笔迹鉴定和电子记录都指向了周福海手下那个已经被控制的采购副总，他……扛下了所有责任，一口咬定是周福海指使的。”市长补充道，语气无奈。
线索似乎都断了，而且指向了对周福海不利的方向。
就在三人研判之时，常务副秘书长进来汇报，省联合调查组的组长要求见李东沐。
“走吧，听一听他们的法。”
会议室里，调查组组长态度客气道：“李书记，关于晋阳重工案件，我们掌握的证据链比较完整。考虑到此事涉及重大投资项目配套和政府补贴，影响恶劣，我们建议市委市政府要旗帜鲜明，严肃处理，尽快结案，消除对锂航时代项目的负面影响。”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是在施加压力，要求晋阳尽快弃卒保帅，牺牲掉周福海和晋阳重工，来保全大局。
李东沐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缓缓开口：“王组长，办案讲究的是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现在案件还有疑点，那家关键的空壳贸易公司来源不明，仅凭一个采购副总的供述就定案，是否过于草率？”
“我认为，调查还应该更深入一些，比如，这批问题钢材的最终源头是哪里？那些伪造的质保文件是从何而来？背后是否隐藏着更大的、针对我们晋阳新能源产业生态的破坏行为？”
调查组组长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李书记，您的怀疑我们可以理解。但目前的证据指向很明确。至于更深层次的调查，超出了我们本次任务的授权范围。我们还是建议，就案论案，尽快处理。”
组长前来，并非是个人意愿，肯定是带着上级领导的指示而来。
不过双方的意图不一致，因此谈话不欢而散。
双向调查都在深入推进中，而压力也从四面八方涌来。
网上关于“晋阳重工骗补”的新闻已经开始发酵，连带着对晋阳营商环境和新书记能力的质疑声再起。
锂航时代筹建处虽然尚未正式询问，但私下里已经流露出担忧。本土企业家们更是兔死狐悲，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再次动摇。
深夜，李东沐独自在办公室，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
对手隐藏在体制和市场的阴影里，利用规则和漏洞，发动着一次次致命的攻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就在他苦思破局之策时，那个加密电话，如同幽灵般，再次响起。
“李书记，这份回国大礼，还满意吗？”
电子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周福海不过是个开始。你，如果锂航时代发现，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连最基本的诚信都无法保证，还会继续留下吗？或者，下一个被调查的，会是谁呢？真是令人期待啊。”
李东沐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或反驳，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直到对方完，才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缓缓道：“你会看到的。晋阳是怎么把你们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全都揪出来的。”
完，李东沐直接挂断羚话。
这一次，他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冷静和杀意。他走到窗前，拿起一部古董般的老手机，拨通了一个很少联系的号码。
“老领导，是我，东沐。”
“晋阳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您动用一些非常规的力量，帮我查几个人……”
电话挂断后，李东沐依旧维持着握话筒的姿势，久久未动。
那句向老领导求援的话，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意味着斗争将从明面的政策博弈、商业竞争，彻底转向更深层、更凶险的领域。他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无回头路，要么将对手连根拔起，要么自己万劫不复。
有些矛盾，已经处在不可调停和缓解的地步，即便自己心软，可对方未必就会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他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从这种决绝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重新聚焦于眼前最紧迫的危机-周福海案引发的连锁反应。
“有些事情总拖着也不行啊……”
翌日清晨，他亲自去了锂航时代筹建处。林总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接待他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李书记，关于晋阳重工的事情，我们感到很遗憾，也很……意外。”
“当前本就处在多事之秋，再加上这件事的影响，让集团内部又有了不同声音，尤其是对本地供应链的质量管控和商业诚信，产生了一些新的担忧。您知道，电池生产对原材料和零部件的稳定性和一致性要求是极其苛刻的。”
李东沐没有回避，坦诚相告：“林总，这件事的发生，我同样感到震惊和愤怒。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这绝非简单的商业欺诈，而是一起有针对性的、恶意的陷害。目的就是破坏我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阻碍锂航时代在晋阳的发展。”
他拿出手机，调出几张晋阳重工老师傅们在洪水后，冒着危险抢救设备、在临时工棚里连夜赶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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