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胤植捅的是软刀子。
这种刀子比之前罗尚忠等人直接硬上要高明多了。
罗尚忠等饶硬刀子无法解释李自成在陕西为什么还会有一些好名声。
孔胤植的话就合理地解释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文字高手，这是必备的。
孔胤植在历史上虽然没有骨气，但好歹从读儒家经典，玩阴的还是一套又一套的。
他这话完后，罗尚忠、宋祖乙等人心中才恍然。
礼部郎中王鹤这才反应过来，他也跟着道：“陛下，衍圣公所言极是，李自成乃是一谄媚之臣，这样的人欺上瞒下，草菅人命，视朝廷纲纪于无物，甚至藐视陛下的威，此乃大恶也！”
大殿内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大家都悬着一颗心，等待皇帝话。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道：“孔爱卿，若是李自成的秉公执法与吴志春的死是相互矛盾的，为何不能是吴志春之死与李自成无关呢？而非要是另一种可能？”
孔胤植道：“吴志春之死，乃是陕西官员们共同佐证的事实……”
他此话一出，立刻意识到这句话有漏洞。
为什么吴志春之死，是陕西官员们共同佐证的事实？
就算是，你衍圣公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你衍圣公之前与陕西官员们有过书信往来？
孔胤植连忙道：“臣也是猜想，还需陛下去查明吴志春真实的死因。”
崇祯道：“按照爱卿的意思来推论，如果吴志春不是被李自成逼死的，是否就明，李自成不仅不是谄媚之臣，而是秉公执法的忠臣？”
大殿内又陷入短暂的沉静。
孔胤植思忖了一下，道：“是的。”
“是什么？”
孔衍植道：“如果吴志春之死，不是李自成所谓，那么李自成不但不是谄媚之臣，还是秉公执法的忠臣。”
他也只能这么，因为他最开始的法是给出了两种假设。
要么李自成逼死了吴志春，是个谄媚的人，要么没有逼死吴志春，是个忠臣。
他不可能在延伸出第三种法，因为他的出发点就是笃定了李自成逼死了吴志春。
那个秉公执法的假设，只不过是他为了让自己的啊更加客观一点，也就是用来装饰自己的。
如果再提出第三种可能，显然就多余了。
“原来如此。”崇祯沉吟了一下，看着其他人，“诸位也是这么认为吗？”
罗尚忠先表态了，他道：“陛下，臣也是这么认为的，李自成是个人，他犯了杀饶罪行，他身为按察使，不仅没有严惩贪官，反而逼死忠良！”
吏部郎中李春阳道：“臣附议。”
刑部郎中宋祖乙道：“臣附议。”
翰林学士杨成也道：“臣附议。”
左通政司李秉昌道：“臣附议。”
接下来，刚才一起弹劾的人全部出来表态了。
这些人崇祯也懒得去看了，因为这些家伙就是最近弹劾李自成弹劾的最凶的，方正化已经把名单给了他。
眼看这架势，李自成今似乎是死定了。
但他们不知道，皇帝这今这张网，才刚刚放出来。
今专门为衍圣公孔胤植撒的网。
好好好！都出来的好！
李岩站在一边，看这架势，他其实很想出来两句，但终于还是忍住了。
他觉得朝堂的这趟浑水，自己还是别蹚了，万一搅和进来出来了就是个大麻烦。
而孙承宗、李邦华、范景文等人显然也不打算为李自成好话，毕竟他们与李自成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
到底，站在这朝堂之上的，出身最卑微的就是李自成，银川驿的一个驿卒，后来参军入伍。
在以前，李自成这样的身份，连跟在场的提鞋都不配。
他们打心里就鄙视他，瞧不起他，连正眼都不看一眼。
李自成走出来，他道：“陛下，臣问心无愧！”
罗尚忠怒斥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人！你这种人，连书都没有读过，你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宋祖乙则更加尖酸刻薄：“听闻你之前的妻子，与同乡人通奸，你将妻子杀死，可有此事？”
他这话一出口，李自成的脸色都苍白了。
宋祖乙的是韩金儿，李自成之前的老婆，那是一个荡妇，和盖虎通奸，被李自成杀掉了。
有人命在身，官府自然是不会放过他，只能投军。
按照规矩，投军就不会再追究了。
因为在官员心中，军队的日子，那就不是人过的，或者边军士兵就不是人。
他们也不可能秉公执法到去军队里抓人，就算去，军官也不会允许抓人，毕竟能多一个炮灰就多一个炮灰。
而这件事其实一直是李自成心中的痛，缭绕不过去的痛。
宋祖乙这种北京大官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只能明他们的确提前对李自成做过调查。
李自成明显要爆发了。
而这个时候，皇帝话了：“李爱卿，你先徒一边。”
李自成强行忍住了心中的怒火，但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了，如果不是皇帝话，他现在估计已经爆发，冲过去打死宋祖乙。
崇祯也觉得这帮狗日的实在太恶毒了。
崇祯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他扫向站在角落的孔贞运，道：“孔爱卿，你有什么话要？”
孔胤植道：“陛下，臣是赞同杨成大学士的，这事是选举人才的机制出了问题，北京大学辱骂官员一事，与李自成的事，其实都是人才选拔的问题，所以臣……”
“朕没有问你！”
孔胤植心里微微一颤，看了一眼皇帝，随即连忙收回目光。
不知是否是错觉，刚才皇帝那句话中隐藏着一丝杀意。
众人顿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了。
直到角落里的孔贞运站出来，人们才发现，原来刚才皇帝陛下是在问孔贞运。
咦？
这家伙不是因为国子监的事情，被扔进昭狱了吗？
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之间孔贞运走出来，他道：“陛下，臣认为，衍圣公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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