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悄然的开端
风家的闹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散尽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寻常。
杨家村的村民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黄曼曼的青砖作坊，成了这段时日里，村中最热闹，也最让人眼热的地方。
转眼，大半个月悄然而逝。
作坊的建设，也终于在紧锣密鼓的忙碌中，迎来了尾声。
这日，便是青砖作坊赶工的最后一日了。
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种即将丰收的喜悦，还有那浓郁不散的肉香和臭豆腐的特殊气味。
黄曼曼今日格外大方，除了照常的肉菜，还特意交代下去，每人额外加了五块炸得金黄酥脆的臭豆腐。
“哎哟！曼丫头就是敞亮！”
“这臭豆腐，真是越吃越香，几不吃就想得慌！”
“可不是嘛！以前哪想得到，这不起眼的东西，还能这么好吃！”
村民们端着饭碗，脸上堆满了淳朴的笑容，嘴里更是赞不绝口。
那五块臭豆腐，金灿灿的，冒着热气，光是闻着味儿，就让人食指大动。
黄曼曼看着大家伙儿吃得香甜，嘴角也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些日子，她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作坊上，看着它从一片荒地，到如今初具规模，心中的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聊。
等到日头偏西，活计彻底收尾，杨富贵亲自给大家伙儿结算工钱。
“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别挤！”杨富贵嗓门洪亮。
汉子们脸上带着期待，婆娘们则在一旁声地互相打听着。
沉甸甸的铜钱串子，还有那零星却分量十足的碎银子，握在手里，男人们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当家的，多少？”一个婆娘凑到自家男人跟前，声问道。
那汉子咧嘴一笑，摊开手掌，露出里面那一块碎银，和几串铜钱：“足足一两银子还带拐弯儿呢！”
“我的老爷！”婆娘惊喜地捂住了嘴，“这……这可比得上往年大半年的收成了！”
“可不是嘛！”汉子得意洋洋，“跟着曼丫头干活，就是踏实！顿顿有肉，工钱还高！”
类似的对话，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这一个多月下来，几乎每个出力气的男工，都实打实地赚到了一两多银子。
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要知道，这可是农忙时节啊！往年这个时候，谁家不是一门心思扑在地里？
便是农闲时，去镇上给人扛大包，累死累活干上两三个月，能攒下一两银子，都算是顶了！
如今，在自家村里，吃得好喝得好，活儿虽然累，但心里舒坦，工钱还这么高！
村民们看着黄曼曼的眼神，越发敬佩和感激。
“曼丫头，这作坊建好了，往后……还招人吗？”一个胆子大的汉子，趁着领工钱的空档，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饶耳朵都竖了起来。
是啊，这么大的青砖作坊，光靠杨家三兄弟杨富贵、杨有福、杨有金，就算再加上那几个娘们，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肯定还要继续招饶！
黄曼曼闻言，微微一笑，清亮的眸子扫过众人期待的脸庞。
“作坊刚建成，后续的生产章程还没完全定下来。”
她不疾不徐地道：“不过，肯定会需要人手。到时候，会优先考虑咱们村里干活踏实肯干的。”
这话，无疑是给大家伙儿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敢情好！”
“曼丫头放心，咱们肯定好好干！”
众人七嘴八舌地表着态，脸上都乐开了花。
散伙饭吃得热热闹闹，直到月上柳梢，人群才渐渐散去。
只是，这心思活络的人，却不会这么轻易就满足。
散伙饭的余温尚在，王老太便提着个竹篮，脚步匆匆地摸进了杨家院子。
王老太是村里的老人了，她家就一个独子，名叫王建华，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人老实，力气也大。
这次建作坊，王建华也是出了大力的。
“曼丫头在家不？”王老太在院门口探了探头，声音压得有些低。
黄曼曼刚送走最后一波道谢的村民，正准备回屋，闻声转过头。
“王大娘？快请进。”黄曼曼客气地道。
王老太局促地搓了搓手，提着篮子走了进来。
篮子上盖着一块干净的蓝布，隐约能看到里面鼓鼓囊囊的。
“曼丫头啊，婶子是来跟你个事儿的……”王老太脸上带着几分讨好和期盼。
黄曼曼看着她那双眼睛，心中已然了然。
“王大娘，您有话直便是。”
王老太这才嘿嘿一笑，掀开了篮子上的蓝布。
“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就是我家建华，你瞅瞅，这孩子干活实在，力气也足，这次建作坊，他可是半点没偷懒！”
篮子里，是满满一窝颜色鲜亮的土鸡蛋，个个圆润饱满，一看就是精心挑拣过的。
“婶子知道你这作坊往后肯定要用人，建华这孩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踏实肯干，你看看……能不能……能不能给他个长期的活计？”
王老太一边着，一边心翼翼地观察着黄曼曼的脸色。
她知道黄曼曼如今在村里话的分量，也知道这作坊是个金疙瘩，谁都想沾点光。
黄曼曼的目光落在那些鸡蛋上，又抬眼看了看王老太。
王建华……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憨厚壮实的汉子身影。
这些日子，她虽然忙，但也时刻留意着工地上每个饶表现。
王建华确实如王老太所，干活从不惜力，砌墙垒灶，都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手艺也还算不错。
这样的人，作坊里确实需要。
只是……
黄曼曼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王大娘，建华哥的人品和干活的劲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王老太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
“那……”
“作坊初建，许多事情还在摸索。”
“如今臭豆腐的生意稳定了，年糕这边，也打算扩大些规模。”
“如果建华哥不嫌弃活计琐碎，倒是可以先来作坊帮忙打年糕，工钱方面，肯定不会亏待了他。”
打年糕，作坊里的活计，而且黄曼曼亲口许诺工钱不会低，王老太哪有不愿意的！
“愿意！愿意！咋会嫌弃呢！”王老太喜出望外，连连点头。
“我家建华，有的是力气！打年糕肯定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黄曼曼微微一笑，“明日让他直接来作坊便是。”
“哎！好！好！”王老太激动得脸都红了，连忙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递。
“曼丫头，这……这是婶子的一点心意，你快收下！”
黄曼曼却是轻轻推开了她的手。
“王大娘，您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鸡蛋，您还是拿回去给孩子们补补身子。”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作坊用人，看的是本事和人品，不是这些虚礼。”
黄曼曼很清楚，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往后送礼的人只会络绎不绝。
她要的是能干活的，不是一群只会钻营的人。
王老太有些不知所措，这鸡蛋送不出去，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这……这哪成啊……”
就在这时，杨老太从灶房里端着一碗水走了出来，正好听见了后半截对话。
“哎呀，王家妹子，你这老婆子就是实诚！”杨老太笑呵呵地走过来。
王老太眼珠一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把篮子往杨老太手里一塞。
“老姐姐！这鸡蛋新鲜，你给孩子们尝尝鲜！”
杨老太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手底下却稳稳地接过了篮子，掂拎分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既然是王家妹子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替孩子们收下了。”
杨老太瞥了一眼黄曼曼，见她并未反对，便乐呵呵地提着鸡蛋进了堂屋。
对她而言，这鸡蛋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大儿子杨富贵当了村长，却是个死脑筋，一点油水都不知道捞，不像她的儿子杨有金，机灵会来事。
如今这鸡蛋到了她手里，也算是杨家的东西。
王老太见杨老太收了鸡蛋，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对着黄曼曼千恩万谢了一番，才喜滋滋地走了。
王建华这样的人，能踏实干活，作坊里留下来，是好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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