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敬神识已可如常施展,三百里方圆尽在一念郑
前方的庭院之中,僧侣甚众,或于殿中诵经,或于密室参禅,或在山道担水,或在田地挥锄,修为高者不过和尚境中期,修为低微者尚是刚入门的沙弥。
不见无垢,也看不到真异。这处庙宇,充其量只是一处佛门修行地。
他快步穿过密林,走入庭院中,一路凡遇僧众,皆合十向他施礼,口称大师傅,仿佛他就是一位纯正的佛门罗汉。
众人对他的到来也不奇怪,并无特别的举动,甚至几个和尚都未从密室中出来迎接。
穿过重重殿阁,到了位于后院的藏经阁前,一个比丘境的老僧拦住了他。
“大师傅来此,可是阅无字经书?”
“无字经书?”张元敬刚想否认,却不料脑冒出个念头,当即低头,“是要看一看的。”
老僧脸上露出喜色:“这可是件幸事!无字经书放在阁中,也有数千年,从无一人看出点玄妙。大师傅佛法高深,必能解开经书之秘!”
张元敬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大师傅,请!”
走入藏经阁,簇不大,只有五丈方圆,布设十分陈旧,摆放经书的木架都已有些开裂,几张阅经的桌子,烛光飘摇,也都散发岁月的气息。
不过,倒是十分干净,算得上一尘不染。
张元敬随意扫了几眼,估算簇藏经约莫有四五百部,相比玄门宗派承载功法的玉简来,自是远远不及。
但是,这些经书皆是镌刻于竹简上,一笔一划透着神秘的韵律,显见当初刻经之人不仅修为颇高,且道法通玄。
所有经书,皆有文字,并不见比丘老僧所言无字经书。
他细细察看一番,确定并无什么无字经书。便走到最近的书架旁,随手抽出一卷经书,翻开看了起来。
然而,经书之中原本刻好的字,却是颤动起来,不多时,便开始更换位置,增删笔画,足足十息之后,方才停止下来。
新作的经文,张元敬每个字都认得,却一句也读不懂。
他反复揣摩,确认经书文字难通,便把竹简放了回去,再取一卷。
这一次,他没有立即展开竹简,而是先以神识去看。如垂把一篇经文辨识出来,其名菩萨救难札记,讲的不是功法,而是一个名为萧翰的菩萨如何带领凡民清除麻风病并赈济遭受水涝灾害百姓之事,言简意赅、情真意切,让他这个元婴修士读了也颇为感慨。
不过,于他无用。
他随手把竹简摊开,菩萨救难札记迅速变得面目全非,又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文字。
张元敬摇摇头,把此卷丢回,再取一经。用神识查看,还是一部札记,主角名路煦,也是个菩萨,协助世俗国度抵御兽灾,活人无数。打开经卷,仍如之前那般。
他念头一动,把厚土之力放出,引动全部四百八十一部经卷,神识一一扫过,但见各种场景飞入脑中,那些菩萨仿佛活了过来,在田野、在集镇、在山坡、在河边、在矿洞、在荒漠……与数以十万计的凡民讲经传法,他们的声音或低或高、或快或慢,但都无比清晰地传入他的识海——这是同一部经文,其名为《解难咒》。此经大义,只要颂经不断,便可持守本心,保持善念、清除邪念,从而脱离苦海困境。
张元敬不禁有些失望,如果那比丘老僧所无字经书是指这《解难咒》,那真是白瞎了藏经的高深手段。
他等了半刻钟,见呈现于识海的那些菩萨只是反复念诵此咒,再无别的举动,便一挥手,同时将所有竹简打开。
“当!当,当,当!当——”
浑厚钟声忽然响起,把这窄的藏经之阁震得嗡嗡直颤。
所有竹简连接起来,一间丈方木屋平地而起,随即有两棵碧色树木从两侧生出,屋前又出现一亩池塘,池水清澈见底,有游鱼嬉戏、水草飘摇。
“吱呀!”
木屋简陋的门户打开,一个白衣胜雪的僧人从中走出。他容颜绝美,五官如画,每一处都完美无缺。
“是你!”张元敬讶然道。
“你见过贫僧?”僧人灿然一笑,容光四射,可让星辰失色,凰鸟自惭。“是了,既然能够成为应劫者,多半在他处已经见过!”
此人,与张元敬在魔虫之地见到的那个俊美僧人一模一样,但气质大相径庭。那一位冷若冰霜,浑身上下看不到半分情绪变化。这一位,则非常不同,能笑,可交谈,颇有生气。
“敢问大师如何称呼?”张元敬打个稽首问道。
“哦,罗汉所施,乃是道门礼节?”僧人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
“贫道乃是道门的元婴,非是罗汉,自然要用道门的礼仪!”张元敬也觉奇怪,不知为何之前的僧人和这一位,都当他是佛门修士。
“如何可能!”俊美僧人一指张元敬头顶,“非持真言法,你头上如何有真言印!”
张元敬伸手一抚头顶,大吃一惊——他竟不知何时已经秃顶,且还有六个米粒大的印痕。
“痴儿,醒来!”俊美僧人忽然一声暴喝。
张元敬一怔,脑中忽然闪过无数念头,当年他在山村溪中躲过劫难,并非是运气好,而是一个和尚境佛修路过,出手护了一下,方才有他与武元奎的活命。
待齐相斩杀妖兽赶来,和尚与他起了争执,最后两人商定,各收一个孩童为徒,看将来谁的弟子有出息,以较佛道高低。齐相选中武元奎,把他带去阙山;和尚选中张元敬,把他带至珞珈山。从此,张元敬便以空远之名,在师父真异门下修习真言法。
一晃两百年过去,武张两人一成元婴、一成罗汉,遂至山村决战,张元敬最终胜出,武元奎在弥留之际,以儿时兄弟情相请,如张元敬有一日突破化神,请解玄宗之困。
张元敬因杀死了儿时玩伴,心生愧疚,历经百年而不能释怀,遂遵师父之命,至这无名之寺、入无光之阁、读无字之经。
俊美僧人温言道:“空远,你可已经识得何所来、何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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