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鹂馆里，服务员大姐看着三个蔫头耷脑的丫头，特意端来冰镇北冰洋汽水：
“可怜见的，阿姨给你们多加了勺糖！”
玻璃瓶“啵”地一声开启，三个家伙立刻满血复活。
又是糖葫芦又是汽水的，真开心啊！
就连刚刚还在嘤嘤嘤的瑶瑶，眼角挂着的泪珠都被月牙笑容挤了下去。
王建军点的菜陆续上桌：
金黄酥脆的炸酱面配着八样面码，冒着热气的豌豆黄用荷叶托着，还有装在青花瓷碗里的宫廷奶酪。
“这个是云朵，这个……这个是猫！”
靖雯用勺子戳着雪白的奶酪，突然发现新大陆：
“爸爸！碗底有字！”——原来是被她刮出来的“为人民服务”釉下彩。
正吃着，服务员又端来一盘焦熘丸子。
三个丫头立刻开启“投喂模式”，你一个我一个地往王建军碗里夹菜：
“爸爸吃这个，好吃！”
“二伯，给你！”
“二叔、二叔，还有我！”
惹得邻桌的不少人都直感慨：“瞧瞧人家这阶级感情！”
王建军见她们仨吃好了后，然后问她们好不好吃。
三人异口同声脆声道：“好吃。”
不过，靖雯悄悄看了看周围才凑到爸爸身边声道：
“不过没有爸爸做的好吃，嘻嘻。”
看家伙笑得牙不见眼，王建军拿出她们的手帕给她们擦了擦嘴巴。
三个家伙乖乖坐在凳子上消食，王建军去把账给结了。
又歇了一会儿后，走出饭店。
王建军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
再看看外面阳光欲烈，便笑着问三个丫头：“想不想去百货大楼逛逛？”
三个家伙眼睛大亮，想也不想就脑袋直点回道：“想～”
吉普车刚拐上长安街，靖雯才想起来扒着车窗好奇地问道：
“爸爸，百货大楼是卖一百种货物的楼吗？”
王建军被女儿真的问题逗笑了：
“比一百种还要多呢。那里从针头线脑到自行车、缝纫机，什么都有卖。”
“比合作社还大吗？”
菲菲眨巴着眼睛问道。
在她的认知里，胡同口的合作社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商店了。
“大得多！”王建军比划着：“有咱们家整个四合院那么大，还要高上三层楼呢！”
三个丫头顿时发出“哇～”的惊叹声。
瑶瑶掰着手指头数：“一层、两层、三层……那得有多少好东西呀！”
“有会自己跑的汽车吗？”靖雯充满期待地问。
“里面的东西要很多钱吗？”菲菲紧接着追问。
“迎…好吃的糖葫芦吗？”瑶瑶的问题让王建军忍俊不禁。
“到了你们就知道啦。”
王建军卖了个关子：“不过要记住，进去以后不能乱跑，要牵好我的手。”
三个家伙立刻坐得笔直，脸上写满了期待。
当百货大楼的灰白色建筑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三个丫头同时抬头哇哇大剑
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高大的商店，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比庙会还要热闹。
远远的，菲菲和瑶瑶就指着前方那栋灰白色的建筑惊呼：
“哇！那个楼真的好高啊！”
四九城百货大楼门口，戴着红袖章的纠察队员正在维持秩序，排队的人群一直延伸到马路边。
“爸爸没骗人……”
靖雯仰着脑袋，看着百货大楼门楣上那颗巨大的红色五角星，眼睛瞪得圆圆的：
“真的有一百层那么高！”
王建军笑着纠正：“是三层的‘百种货物大楼’，简称百货大楼。”
但此刻三个家伙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橱窗里旋转展示的自行车吸引住了，谁也没听见他的解释。
王建军停好车，三个丫头立刻被大楼门口的新奇景象吸引住了。
就这样，带着满心的好奇与期待，三个丫头牵着手，跟着王建军迈进了这个令她们惊奇不已的百货大楼。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次购物经历将成为她们童年最珍贵的记忆之一。
“姐姐快看！那个铁箱子会自己转。”瑶瑶拽着两位姐姐的衣角，指着缝纫机柜台。
售货员正踩着“飞人牌”缝纫机演示，针头“哒哒哒”地上下跳动，三个脑袋立刻凑过去。
“这是缝纫机，家里有的，你们忘了吗？”王建军蹲下身解释：
“奶奶做衣服用的就是这种。”
靖雯歪着头：“可是妈妈的那台没有这么亮……”
她伸出手指，心翼翼地碰了碰锃亮的金属面板，又赶紧缩回来。
王建军任由三个家伙走走看看，他就跟在她们身后方便照看。
没一会儿，家伙们就盯上了二楼。
上了二楼，三个家伙立刻被一个会发光的玻璃柜吸引住了。
“这……这是啥呀？”瑶瑶踮着脚，看着柜子里那个方方正正的铁盒子。
“电视机！”售货员骄傲地介绍：
“四九牌，14寸电子管的！”着按下开关，屏幕上立刻出现了雪花点。
或许是王建军盘靓条顺一身穿着还行，三个萌娃也粉粉嫩嫩穿得干净招人喜爱。
售货员对她们倒是很和善。
话，王建军这么久以来还没遇见过那种鼻孔朝、老大地老二她老三的售货员。
最多就是办事儿没那么利索。
听到售货员阿姨的介绍。
三个丫头同时“哇”地叫出声，瑶瑶甚至往后退了半步，躲到王建军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看。
“别怕，这是能看电影的机器。”王建军笑着把侄女儿往前带了带。
这时屏幕突然出现了《红色娘子军》的画面，三个家伙顿时忘记了害怕，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菲菲还学着电影里的动作，有模有样地比划起来。
静雯和瑶瑶在一旁咬耳朵。
到了食品柜台，三个丫头立刻被一个从没见过的东西吸引住了。
“爸爸！你看你看，那个铁桶在冒白烟！”靖雯指着冰激凌机惊呼。
售货员笑着解释：“这是新到的冰激凌机，要工业券才能买。”
着拧开龙头，乳白色的冰激凌“噗”地挤出来，落在碗里。
三个家伙看得眼睛都直了，嘴巴不自觉地跟着“啊”了一声。
“同志，来三份。”王建军掏出工业券。
当冰激凌递到手里时，三个丫头反而不敢动了。
菲菲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睛：“是甜的诶！比冰棍还甜！”
靖雯有样学样，结果鼻尖沾上了奶油，惹得售货员直笑：
“慢点吃，同志，没人和你抢。”
这就是人类幼崽！
离开百货大楼时，三个家伙还在回味刚才的见闻。
“二伯，电视机里的人会跑出来吗？”瑶瑶仰着脸问。
“冰激凌是怎么变出来的呀？”菲菲百思不得其解。
靖雯则一脸认真地总结：“百货大楼比合作社好玩多了！”
回程的吉普车上，三个丫头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的见闻，不知不觉就靠在一起睡着了。
王建军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们熟睡的脸，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夕阳西下，吉普车驶过贴满标语的街道，车窗外是轰轰烈烈的时代浪潮。
车厢里却飘荡着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奶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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