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为了哄这三个家伙开心，可以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甚至带着三个家伙蹲在地上玩起怜珠，想起老伴当时看他的眼神，赵晋东现在还觉得有些脸热。
可现在呢，这几个家伙是有了爸爸（二叔（伯））就忘了赵爷爷了。
或许是注意到了赵晋东幽怨的眼神：
“赵叔，”王建军走过来，顺手捡起地上被剪秃的枝条：
“这葡萄藤今年结得不错啊，您怎么把它们都给剪了，多可惜啊！”
“结得好有什么用？”
赵晋东\"咔嚓\"一剪刀下去，一根粗壮的葡萄藤应声而断：
“养了这么多年，还不是走就走。”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正在收拾包袱的三个丫头，声音闷得像含了颗酸葡萄。
王建军摸了摸鼻子，蹲下身帮他整理枝条：“赵叔，这几辛苦您照顾孩子们了。
菲菲她们刚才跟我您教她打弹珠，赢了大院所有孩子。”
“那当然！”赵晋东嗓门突然提高，手里的剪刀顺手放在地上：
“你子是不知道，我时候……”
话到一半突然噎住，因为他看见菲菲正把赢来的弹珠往王建军手里塞。
老头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嘟囔道：“现在倒好，全给你了……”
这时，靖雯抱着布娃娃跑过来：
“赵爷爷！”她踮起脚往赵晋东口袋里塞了颗水果糖：
“这是昨您给我的，妈妈我们不能再吃了，再吃牙就坏了。”
赵晋东老脸一红，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结果带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纸。
全是这几偷偷给孩子们塞的零嘴。
王建军看了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赵晋东一下站起来，军装下摆扫落一地葡萄叶：
“我这是哄她们，也不知道是谁出得馊主意，还害得几个家伙偷偷……”
他弯腰去捡剪刀，却和同样蹲下的王建军撞了个头碰头。
“哎呦，你子……”
两人都捂着额头蹲成了一排。
屋里的两个丫头闻声跑来，见状立刻和靖雯一起展开“救援”。
菲菲掏出手绢给赵晋东擦并不存在的伤口；
瑶瑶鼓起腮帮子对着他额头“呼呼”吹气；
靖雯则一本正经地看了看：\"要贴膏药！赵爷爷上次给瑶瑶贴的那种！”
赵晋东被围在中间，眼角余光瞥见王建军含笑的眼神，顿时又别扭起来：
“去去去，收拾你们的东西去！”
他挥着手像赶鸡似的，却悄悄把三个脑袋都摸了一遍：
“以后…常回来看看赵爷爷。”最后几个字轻得像葡萄叶落地的声音。
王建军正色道：“赵叔，要不您跟我们一起，您不是要教她们下军棋吗？\"
“谁要教你闺女！”
赵晋东冷哼一声，却转身从屋里拿出个崭新的铁皮军棋盒：
“来的路上顺手买的，别多想。”盒子上“保家卫国”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瑶瑶突然松开姐姐的手，像只蝴蝶一样飞奔向赵晋东，一把抱住他的腿：
“赵爷爷，我们要回家了，你能跟我们一起去二伯家做客吗？”
着，她从兜里掏出一把五彩斑斓的玻璃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给你留最漂亮的这颗！是蓝色的，像你的军装一样！”
赵晋东将这颗最漂亮的弹珠捏在手里，似乎还能感受那残留的温热：
“行，谢谢你的礼物，赵爷爷很喜欢。你快去跟姐姐一起收拾东西吧。”
“那赵爷爷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看着瑶瑶一脸期待的眼神，赵晋东神色有些纠结。
不待赵晋东出拒绝的话，王建军一开口就挠到了赵晋东的痒处：
“赵叔，走吧，我那里上次泡的酒已经好了，可以给你那两坛。”
赵晋东眼睛一亮，正想答应，结果低头就看见那双亮汪汪的大眼睛。
赵晋东咳嗽两声：
“咳咳，既然瑶瑶都这么了，那赵爷爷就陪你们一起去你二伯家。”
瑶瑶嘴一咧：“嘻嘻，谢谢赵爷爷！”
王建军和赵晋东都被这家伙逗笑了，后者笑得越发慈眉善目：
“哈哈哈，家伙，你谢什么，应该是赵爷爷谢谢你才对。”
见瑶瑶一脸萌（懵）的样子，王建军赶紧叫她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瑶瑶一愣，随即转身跑回屋子。
菲菲正费力地把心爱的宝剑和玩具塞进包袱，突然“刺啦”一声，包袱皮被娃娃的金属发卡勾出一个口子。
赵奶奶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包：“慢着点儿，你要是刮到手怎么办？
奶奶给你缝个加固边……”
她老花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针线在布料间灵活地穿梭着。
靖雯蹲在台阶上，聚精会神地数着一队正在搬运食物的蚂蚁。
“爸爸，”她突然抬头，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能把蚂蚁带回家吗？”
她发现这里的蚂蚁比家里的蚂蚁好玩。
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已经准备好的火柴盒，上面还细心地戳好了几个透气孔。
“不行！”三个大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聂文君一把拎起正要撇嘴的丫头：
“上回你带着妹妹趴地上玩蚂蚁，瑶瑶被咬了几个大包你忘了？
“不要不要，不要蚂蚁！”瑶瑶突然脸皱成一团：
“我不要被蚂蚁咬屁屁！”
她一边喊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屁股，好像那里已经被蚂蚁占领了一样。
王建军单手抱起胆颤的瑶瑶，另一只手拎起三个歪歪扭扭的包袱。
赵晋东默默走过来，往每个包袱里都塞了一包山楂片，换来三声清脆的感谢。
赵奶奶这时蹲下身，挨个给三个丫头整理衣领，手指微微发抖。
“你们要听爸爸妈妈话，知道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下次来赵奶奶还给你们做好吃的。”
瑶瑶看着一脸伤感的赵奶奶：“赵奶奶，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二伯家吗？”
赵奶奶闻言一愣，然后看向赵晋东。
后者连忙解释，因为瑶瑶舍不得他，所以他跟他们一起去王建军家里做客。
赵奶奶听后也没反对，毕竟经过这几的相处，她一时间也接受不了离别。
然后还问起了要带些什么礼物。
在王建军夫妇的接连劝阻下，赵奶奶才打消了带礼物的念头。
不过倒是又去厨房拿零吃食。
暮色渐浓时，三道身影蹦蹦跳跳跑在前面，不时朝后面喊两声。
王建军扛着家伙们的行李包以及一个大包和赵晋东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最后是赵奶奶和聂文君在着话。
几道身影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胡同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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