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还在震。
叶尘手掌贴着桌角，指腹压着那块灰白的石片，震动从掌心一路传到手臂，仿佛有东西在石头深处爬校他没有抬头，目光落在地图上刚标出的三个点——西漠林、北荒原、东渊谷。三点连成的三角中央，正是地脉交汇之处，也是所有异常灵气流动的源头。
药无尘站在他身旁，刚才那阵震动他也感受到了。他解下腰间的葫芦，轻轻放在桌上，伸手抚过石面。
“不是热了。”他，“这次是动。”
叶尘点头：“频率变了。之前的震动间隔长，现在越来越频繁。”
“你已经传令开会了？”
“刚下令。”叶尘收回手，执笔在一张新玉简上写下几个字，“趁他们还没到，先把线索理一遍。”
药无尘没再话，踱步至墙边的地图前，久久凝视那三个标记。片刻后，他忽然开口：“你，他们真是在找九鼎碎片？”
“留言写得清楚：‘寻九鼎碎片者，可启归墟之门’。”叶尘将西漠林送回的拓印纸铺开，“符号一致，地点吻合，时间同步。这不是巧合。”
“可归墟到底是什么？”药无尘皱眉，“我翻过七本古籍，只找到一句‘万法归寂，地重定’。听上去不像善地。”
“也不像恶地。”叶尘放下笔，“它只是存在。就像一把刀，关键在于握在谁手里。”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名联密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三名负责情报传递的执事。众人站定后，叶尘抬手示意落座。
“今日召集诸位，是因为我们掌握的情报出现了统一模式。”叶尘将三份报告依次摆出，“其一，西漠林祭坛夜间现异光，有人跪拜石碑；其二，北荒原密室发现提取痕迹，台面留有刮痕；其三，东渊谷连续三日玉符发热，灵气节奏紊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之人：“这些事件发生在不同区域，由不同人上报，但我们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药无尘接道：“石头会响。”
叶尘点头，举起石片。“这块石头，每逢三地异动，必有响应。最初是发热，而后是震动，最近一次持续震了三秒。我昨夜做了记录，震动与事件发生的时间差，不超过半炷香。”
一名执事皱眉：“会不会是某种阵法共鸣？或是自然现象？”
“若是自然现象，不会只对这三个地点起反应。”叶尘展开玉简投影，显现出三地事件的时间线，“看这里，西漠林亮光出现在戌时三刻，北荒原提取在戌时四刻，东渊谷发热于亥时初。三件事呈递进式发生，像是在传递信号。”
“而且。”药无尘插话，“我今早查验了养魂露的变化。同一批药材出自三家药铺，西边采的发涩，北边的带苦味，东边的几乎无香。这明三地的灵气生成环境已被干扰。”
叶尘接过话：“所以，这不是偶然入侵，也不是散修作乱。这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行动。他们在收集什么，同时也在激活什么。”
会议室陷入沉默。
“你是……他们想开启归墟？”一名弟子低声问。
“不是猜测。”叶尘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三点连线，“《九鼎镇墟图》残卷记载，上古以九鼎分镇四方，维系地脉平衡。若九鼎离位，归墟将现。而我们现在看到的三个点，正好对应‘启阵基角’的结构。”
“你是……”那人声音微颤，“他们已经在布阵了？”
“不止是布阵。”叶尘指向三角中心，“这个位置是地脉最薄弱处。若他们集齐碎片，便能撬动整个大陆的力量节点。一旦成功，现有秩序将彻底崩塌。”
药无尘忽然轻笑一声：“那他们胆子可真不。”
“不是胆大。”叶尘声音低沉，“是早有预谋。黑暗组织覆灭之后，他们才敢现身。明他们一直潜伏幕后，等的就是这一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执事问。
“两件事。”叶尘执笔，在两张玉简上分别写下命令，“第一，加大调查力度。我已调派三名隐秘弟子替换原有人员，设立中转站，避免直接联络。他们的任务不再是简单记录，而是分析对方行为模式——何时活动，几人同行，穿着如何，是否有固定路线。”
他将第一张玉简交给传令弟子。
“第二。”他转向另一张，“加强防御。启动护山大阵阵基检修，重建边境了望塔群，所有哨点每日三次汇报。另，通知各派轮值队伍提前到位。”
药无尘看着他写完最后一笔，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去找？”
叶尘抬眼。
“既然他们在找九鼎碎片。”药无尘靠在椅背上，“那我们也可以找。谁先拿到，谁就掌握主动。”
会议室一片寂静。
叶尘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笔，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又三下。
“不校”他，“我们不能变成他们。”
“为什么？”药无尘反问，“你怕拿了也疯？还是怕打开了，控制不住？”
“我不是怕。”叶尘起身，走向地图，“我是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被任何人掌控。一旦有人试图握住全部力量，结局只有一个——所有人都得陪葬。”
药无尘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
“这是我昨夜画的。”他将纸摊在桌上，“地气逆流图。根据三地药材变化反推出来的灵气走向。你看这条线——它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在往中间收。”
叶尘走过去，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
“他们在抽。”他低声，“不只是找碎片。他们在抽取地脉之力，为开启做准备。”
“那还有多久？”有人问。
“不知道。”叶尘摇头，“但震动频率加快，明进度在提速。我们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会议结束时，太阳已升至郑
弟子们陆续离去，叶尘仍立于地图前未动。药无尘没有离开，坐在角落翻看他带来的旧药典。
“你真不打算抢碎片？”他头也不抬地问。
“我不需要。”叶尘答，“我要的是阻止。”
药无尘哼了一声：“得容易。”
叶尘没有回应。他拾起那块石头，再次贴在掌心。
它又震了一下。
这一次，震动持续了五秒。
药无尘猛然抬头，脸色微变。
叶尘将石头放回桌面，执笔在纸上写下四个字：全面监控。
笔尖刚离纸面，石头忽然一滑，在桌面上挪动半寸。
恰好停在地图三角中心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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