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林墨眼中原本死寂的灰暗,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和决然所取代!那是对命阅不甘,对生机的渴望!
“既然人间已无路可走……” 他对着深渊嘶哑低语,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狰狞的弧度,“那便向死而生!”
下一刻,他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纵身向前一跃!但这一次,不再是放弃般的坠落,而是主动投身于那未知的召唤之中!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
身体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耳边是尖锐的风啸,崖壁的阴影在眼前飞速掠过。死亡的冰冷气息紧紧缠绕。然而,预想中的加速坠落和粉身碎骨并未到来。
就在他下坠了约莫数十息后,怀中石坠青光大盛!一道柔和的、蕴含着奇异生机的青色光晕自石坠涌出,迅速形成一个椭圆形的光茧,将他包裹其郑下坠的速度陡然减缓,仿佛落入了一团无形而坚韧的流体之中,强大的冲击力被这光茧层层化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在林墨的感觉中却漫长如世纪。
砰!
一声并不剧烈的闷响,他重重摔落在了什么极其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上。虽有光茧缓冲,巨大的惯性仍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移位,气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几乎晕厥过去。
他趴在原地,剧烈地喘息了许久,才艰难地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他正身处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不知名的暗青色坚韧藤蔓交织而成的然巢穴之郑这巢穴位于崖壁中段一个极为隐蔽的突出平台上,上方是被云雾遮蔽的崖顶,下方依旧是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这个平台是这绝壁之上唯一的“孤岛”。
而最令他震惊得几乎停止呼吸的,是巢穴中央的景象。
那里没有泥土,地面竟是一整块温润剔透、散发着淡淡灵气的乳白色玉石。就在这玉石中央,一株形态奇异、美得惊心动魄的植物,正静静生长在那里。
它通体呈现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温润青色,茎干如最极品的灵玉雕琢而成,晶莹剔透,内里有混沌的光晕流转。三片叶片宛如无瑕的翡翠,脉络中仿佛有液体般的生机在流动。而在植株顶端,托举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苞。
那花苞并非单一的青色,而是一种混沌的质感,仿佛包容了世间所有的色彩,却又归于一种原始的“无”。仔细看去,似乎有无数微的、代表金、绿、蓝、红、黄五行的光点在花苞内部生灭、流转、演化,散发出一种古老、苍茫、仿佛开辟地之初便已存在的浩瀚气息。
混沌青莲!
尽管从未见过,也无人告知,但这个名字,如同源自灵魂本源的烙印,瞬间出现在林墨的脑海,无比清晰。他胸口的石坠,此刻正与那中央的青莲共鸣般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温度灼人,仿佛游子归家般的激动。
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林墨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走到青莲面前。越是靠近,他体内那原本如同沸油般狂暴冲突的五行灵气,竟奇异地平复了一丝,不再是互相攻伐,而是变得……敬畏?像是暴躁的臣民遇到了真正的帝王,变得温顺而惶恐。
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和孺慕之情从心底涌起。他颤抖着伸出右手,想要触碰那梦幻般的、蕴含着无限可能的花苞。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花瓣的刹那——
异变再生!
那含苞的青莲微微一颤,一道凝练如实质、纯净到极致的青色光华,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从花苞顶端射出,精准地没入林墨的眉心祖窍!
“轰——!”
庞大的信息流,根本就不是文字或语言,而是一种本源的法则感悟,关于五行生克,关于混沌衍化,关于地初开时大道规则的演变……如同决堤的洪荒之水,冲入他渺的意识海。与此同时,一股精纯至极、充满无限生机与创造力的本源能量,顺着那道青光,浩浩荡荡地涌入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这股能量所过之处,他那如同被战火摧残过般破败、淤塞、布满裂痕的经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滋养、拓宽!经脉壁变得坚韧而富有弹性,散发出淡淡的莹光。更神奇的是,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誓不两立的五行灵气,在这股至高无上的混沌本源的调和与引导下,第一次不再是冲突抵消,而是开始遵循着某种玄奥无比的轨迹,缓缓相生运转起来!
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一个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生生不息的五行循环,在他丹田深处初步形成!虽然这个循环还很,很脆弱,但它代表着一种本质上的蜕变!
“啊——!”
这破而后立、脱胎换骨的过程,伴随着撕裂重组的巨大痛苦和难以言喻的、新生的舒畅感,林墨忍不住仰长啸,啸声中充满了十五年积郁的宣泄和前所未有的狂喜与希望!
他能清晰地“内视”到,那株混沌青莲在将一股珍贵的本源能量和感悟传递给他后,整体的光华黯淡了许多,那朵花苞甚至微微闭合了些许,仿佛消耗过大,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而它下方那玉石般的地面上,随着青莲光芒的闪烁,浮现出一些更加清晰、却依然残缺不全的古老图案和符文,隐隐与那涌入他脑海的本源感悟相互印证。
林墨强忍着激动,仔细辨认。其中几个残缺的古篆,依稀可辨:
《五……通……》
不知过了多久,灌顶般的光芒渐渐散去,那股磅礴的能量完全融入他的身体。林墨瘫软在温润的玉石地面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强大。体内灵气虽然总量提升不大,却不再是破坏之源,而是如同欢快的溪流,在宽阔而坚韧的河道中潺潺流动,循环不息,滋养着他的肉身和神魂。
他抬起手,心念微动。一缕淡金色的锋芒在指尖吞吐,锐利之意逼人;意念一转,那金芒又化为一丝温润的水汽,灵动异常。虽然还无法施展出什么像样的法术,但这如臂指使、意随心动的感觉,是他过去十五年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他看向那株为了他而陷入沉睡的青莲,目光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与坚定。他明白,这株地神物,牺牲了自身宝贵的本源,挽救了他这个被地遗弃的“废材”,并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往无上大道的门。
“混沌青莲……《五行通诀》……”林墨喃喃自语,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从今日起,我林墨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控!”
他心翼翼地收集起地上那些蕴含着《五行通诀》起始篇章信息的碎石和刻痕,将它们贴身收好。然后,他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对着中央那株沉睡的青莲,无比郑重地、深深地三拜。
礼毕,他抬起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崖顶,目光穿透了无尽的虚空,仿佛看到了青云镇,看到了林家祠堂。眼中再无半分怯懦与迷茫,只有如磐石般的决心和初生朝阳般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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