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惑睁开眼睛,还没亮。窗外那座山还在,云比昨少了一点。她知道,刚才看到的人已经走了。
她坐起来,手摸了摸胸口。铜钱卦贴着皮肤,有点凉。
阿星躺在墙角的折叠床上,嘴张着,睡得很死。背包没拉好,防晒霜掉出来一半,旁边还有一包没拆的驱蚊水。
她走到桌边。黄布包还在原来的位置,信也收好了。但布包边上多了个东西。
是一张请柬。
白底黑字,边剪得很齐。上面写着“厉万疆敬启”,字很粗,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她看了三秒,冷笑一声。
“这人是不是疯了?前几还想杀我,今就写‘敬启’?”
阿星翻了个身,嘟囔:“谁啊……这么早?”
“不是快递。”她,“是丧事回礼。”
阿星猛地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啥?谁死了?”
“没死。”她把请柬推过去,“快了。”
阿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立刻变了:“我去,这不是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吗?他又来干嘛?上次不是被你打趴下了?”
“我没打他。”她,“我只是让他知道自己不校”
“那你这次怎么办?”阿星抓了抓头,“要不报警?有人送恐吓信?”
“报警?”她斜他一眼,“警察管黑帮拜年?”
话刚完,请柬上忽然出现一个影子。
是阿阴。
她站在纸上,身子比昨晚更淡,像要散了一样。手里拿着的玉兰花只剩下一截枯枝。
“他不是来打架的。”她,声音很,“他是来谈事的。”
沈无惑挑眉:“厉万疆会来谈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怕了。”阿阴,“最近他手下的人接连出事。有人井里爬出穿旧警服的鬼,还有人听见码头钟楼响了十三下。他知道是你做的,不敢硬来。”
沈无惑没话。她从布包里拿出六枚铜钱,啪地拍在桌上。
第七枚夹在手指间,没放下去。
她闭上眼,手腕一抖。
铜钱落地,转了几圈,停了。
六枚排成歪歪的一行,第七枚卡在桌缝里,立着不倒。
她睁眼一看,笑了。
“孤阳无依。”她,“嘴上讲和,其实是设局。这卦明白了——来者不善。”
阿星咽了口口水:“那我们还不跑?等他们围上来?”
“跑什么。”她伸手把第七枚铜钱抠出来,塞回布包,“人家车都开到门口了,我们做主饶,怎么能躲?”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喇叭声。
三短一长。
节奏怪,不像按的,像是掐着点敲出来的。
两人一起看向窗外。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街对面,车灯没开,车身反着光。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车旁,站得笔直,连呼吸都一样。
为首的那人抬起左手,慢慢卷起袖子。
手腕上戴着一串铜钱手链。
七枚铜钱,红绳串着,每一枚都很亮。和她当年破护城河案时用的一模一样。
阿星倒吸一口气:“我靠,这是认亲还是示威?”
“是打招呼。”她,“也是下战书。”
“那我们现在冲出去干一架?”阿星撸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她一把拽住他后领,把他拉回来。
“他们不是来打架的。”她。
“那是来干嘛?跳广场舞欢迎你加入黑帮?”
“是来试探我。”她盯着外面那三人,“看看我有没有真本事动他们的根。我要是不出门,他们明就能砸了我的命馆。我要是出去骂人,他们就我不安分。”
“那你打算怎么办?晾着他们?”
“对。”她,“就晾着。”
她走到柜子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张黄纸,蘸朱砂写了几个字,折好塞进门框上方的缝隙里。
阿星愣住了:“你这是干嘛?”
“防虫。”她。
“冬哪来的虫!”
“总有不怕冷的。”
外面那三人一直没动。车也没熄火,尾气冒白烟。
过了十分钟,为首的男人放下袖子,做了个手势。
手掌朝下,轻轻一压。
意思是:我们在等你答复。
然后三人上车,车子掉头走了。
街道安静下来。
阿星松口气:“走了?”
“暂时。”她。
阿阴的影子还在请柬上,轻轻晃着。
“你要见他吗?”她问。
“不见。”她,“现在不见。”
“可他有重要消息。”
“重要消息?”她冷笑,“他能有什么重要消息?无非是哪个坟塌了,哪条河又漂尸了,想让我去收拾。我不接,他急也没用。”
阿阴没再话,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了。
沈无惑拿起请柬,对着灯光看。
背面没有字。但在右下角,她发现一个符号——一道弯线,像缺了一角的月亮。
她眼神变了。
这个标记,她三年前见过一次。
那时师父还在。
她把请柬扔进抽屉,锁上了。
阿星蹲在地上收拾背包,嘴里念叨:“你他会不会带点心来赔罪?比如榴莲千层?边吃边谈,气氛也好点?”
“他要是真带榴莲千层,”她,“里面肯定有毒。”
“不至于吧……”
“这种人,连道歉都是陷阱。”她坐下,“你以为他是求和?他是逼我表态。我不理,他就我狂妄,让别人一起对付我。我要是去了,就得按他的规矩玩。”
“那你到底去不去?”
她没回答。
外面传来扫地的声音,唰唰唰,一下一下。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
指甲边缘裂了,是昨晚握铜钱太紧留下的。
她想起玄真子信上的八个字:棋局已乱,速来执子。
但现在,另一盘棋已经摆在她门口了。
她不能走。
至少现在不能。
阿星见她不话,也不敢问,默默把泡面塞进行李箱最底层。
“对了。”他忽然抬头,“王叔那两条鱼,你还煮吗?”
“不煮了。”她,“留着祭祖。”
“祭谁啊?”
“祭那些还没死、但快聊人。”
阿星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话。
外面亮了,阳光照进窗台,落在锁着的抽屉上。
几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
陌生号码,一条短信:
【时间地点另通知 请准备好答案】
她删了短信,把手机扣在桌上。
阿星偷偷看她:“现在怎么办?”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
街上空荡荡的,只有那辆车留下的两道轮胎印,湿漉漉地伸向远处。
她看着那痕迹,了句:
“他们忘了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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