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石片的尖角正对着灵脉塔大门,尘土里的脚印还凝着影魅那股熟悉的腐臭。像是潮湿朽木混着深渊浊泥的味道,尚未完全消散。岑萌芽盯着那道浅浅的痕迹,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林墨分发的灵符。
“这脚印是新的。”她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影魅一直在上面看着我们。”
嗅嗅缩在她肩头,鼻子飞快抽动,粉色鼻尖沾零尘土。“主人你没闻错!就是她!刚才放俘虏走的时候,这味道还淡得很,现在跟烧糊的墨汁似的呛人!”
风驰立刻横棍挡在怯身前,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塔顶。“人在上面?那还等什么?直接冲上去把她揪下来!”
“别动!”岑萌芽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影魅等的就是我们松懈。破机关、审俘虏、放走人,我们节奏刚乱……她在找破绽。”
话音未落,灵脉塔顶层突然飘来一声轻笑。像冰珠砸在冻铁上,冷冽又刺耳,顺着风钻进每个饶耳朵里。
“不错嘛,姑娘,倒有几分眼力。”影魅的声音慢悠悠荡下来,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慵懒。“可惜啊,你们演得再精彩,也不过是我掌心里的提线木偶。”
林墨抬头望向塔顶那团模糊的黑影,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她在激我们主动进攻。”
“不是挑衅。”岑萌芽眯起眼,灵嗅之力悄然铺开,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波动。“她是想让我们暴露在空地上,方便动手。”
地面突然传来“咔咔”的震颤。
碎石堆里、断墙后、地缝之中,一具具黑影缓缓站起。三十多具傀儡通体漆黑,关节处泛着暗红锈迹,动作僵硬却整齐划一,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它们胸口嵌着的黑色晶石,正散发着与深渊污染同源的阴冷气息,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叮叮……????……”
“这些家伙……刀枪不入。”风驰试着甩出一记短棍,铁棍撞上傀儡手臂,只留下一道浅浅白痕。反弹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但弱点明确。”岑萌芽闭眼深吸一口气,灵嗅之力如蛛网般笼罩全场。每具傀儡的能量流动都映照在脑海里,所有污染气息都汇聚向胸口那块黑晶,像是萤火虫归巢般精准。“风驰,打它们胸口的晶石!那是核心!”
风驰早已蓄势待发,铜铃一响,身形如离弦之箭窜出。他踩着碎石翻身躲过傀儡横扫的手臂,短棍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狠狠砸在一具傀儡前胸。
“砰!”
黑晶应声炸裂。
碎片溅起的瞬间,那具傀儡双膝一软,轰然倒地。关节处的暗红锈迹迅速褪去,彻底失去了动静。
“有效!”风驰咧嘴一笑,棍尖指向前方。“原来是群外强中干的铁皮壳子!”
“别大意。”林墨盯着其余傀儡,指尖已扣住三枚符箓。“铁壳子里裹着的污染,才是真正的威胁。”
那些傀儡并未因同伴倒下而慌乱,反而加快了脚步,呈半圆形步步紧逼。最前排的五具傀儡同时抬起右臂,袖口滑出细长的针管。针尖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心毒针!”岑萌芽的警示声刚落,银芒已如暴雨般射出。
嗖嗖嗖!
毒针直指咽喉、眼窝、手腕动脉,全是致命要害。角度刁钻得让人避无可避。怯本能抬手要凝聚光盾,却被岑萌芽猛地拽回身后。“别硬接!用光干扰它们的感应!”
怯愣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他双手张开,将体内的光系能量凝成点点微光,像漫萤火虫般洒向空郑光芒虽不刺眼,却精准刺入傀儡面部的感应孔。几具瞄准怯的傀儡手臂微微偏移,毒针擦着她耳侧射进地面,溅起细的尘土。
“好机会!”林墨蹲身滑步,如狸猫般贴近一具傀儡。他从药囊里掏出一瓶光灵药剂,拔掉塞子便往针管发射口里灌。
“滋啦——”
药剂与机械零件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那具傀儡的手臂剧烈抖动,下一刻便“砰”地炸开一团黑烟。整条胳膊报废,黑色的油污混着污染气息流淌出来。
“干得漂亮!”风驰趁机冲入傀儡阵型中央,短棍如流星赶月般连点三具傀儡胸口。黑晶接连爆裂,三具傀儡应声瘫倒。
“七具已毁。”岑萌芽快速清点着战场,灵嗅捕捉到傀儡充能时的微弱金属加热味。“剩余二十三具,分三波轮攻,充能间隔四息。”
“你连这都能算出来?”风驰喘了口气,棍尖拄着地面。“你这鼻子比算盘还精!”
“是嗅嗅的功劳。”岑萌芽抬手揉了揉肩头的毛球。“它闻到了金属加热的味道,那是毒针发射前的充能信号。”
嗅嗅挺起胸脯,得意地“吱吱”叫了两声,又立刻警惕地盯着逼近的傀儡。“主人,它们又要充能了!”
“准备闪避。”岑萌芽沉声道。“怯继续干扰视线,林墨找机会破坏发射器,风驰主攻核心。各司其职,不要乱了阵脚!”
“收到!”三人齐声应答,阵型瞬间调整为攻防兼备的三角站位。
片刻后,傀儡再次同步举臂,毒针蓄势待发。
“低头!三息后左前三具同时发射!”岑萌芽的预警精准得如同刻在骨头上的本能。
众人立刻俯身,三道银芒擦着头顶飞过,打在后方的断墙上,发出“叮叮”的脆响。两具傀儡因动作过于同步,转身时撞在一起,关节卡死在原地。风驰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冲上前一棍敲碎其中一具的核心。另一具则被林墨甩出的定身符暂时困住。
“十具了!”嗅嗅兴奋地在岑萌芽肩头跳了跳。“这些铁疙瘩也不过如此嘛!”
塔顶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带着几分玩味、几分阴鸷。
“……就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影魅的声音落下的瞬间,剩余傀儡的动作骤然提速。步伐的协调性竟提升了数倍,毒针发射频率变得毫无间隙。银芒如密雨般笼罩下来。
“糟了!”林墨侧身躲过一枚擦颈而过的毒针,脖子上还是被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线。“它们的攻击节奏变了!”他捂着脖子,塞嘴里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不是节奏变了。”岑萌芽咬牙,灵嗅捕捉到塔顶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这股力量正源源不断地注入傀儡体内。“是影魅亲自操控了。现在的战斗节奏,由他掌控。”
一具傀儡突然从斜后方突袭怯,毒针离她后颈只剩半尺距离。冰冷的杀意几乎要触到皮肤。
风驰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飞身撞开怯。自己的肩膀却被针尖划中,布料瞬间撕裂,乌黑的血珠渗了出来。
“嘶~有点麻。”他甩了甩手臂,脸色微微发白。“这毒……不一般。”
“别碰伤口!”林墨立刻掏出解毒粉,快步上前蹲下。“光灵药剂能抗污染,未必能解这种神经毒素!”
怯慌忙凑过去,双手凝聚起柔和的白光。“我用光能帮你压制毒素!”
“不用!”风驰一把推开她,挣扎着站起身,短棍再次横在身前。“守住阵型要紧,别让它们突破防线!”
岑萌芽站在阵眼,灵嗅全开。大脑飞速运转,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捕捉得一清二楚。风驰的伤势、怯的体力透支、林墨的困境,还有傀儡群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影魅本饶气息。她必须在十秒内找到突破口,否则整个团队都将陷入灭顶之灾。
就在这时,嗅嗅突然跳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语气急促。“主人!我闻到了!左数第七具傀儡肚子里,有半截烧焦的羽毛。和废矿坑那根一模一样!”
岑萌芽眼神骤然一凝。
……烧焦的羽毛?
上次在废矿坑密道里,那个被巨石压住的界商盟男子身边,就有一根这样的羽毛。而那根羽毛的主人,正是影魅。
“所以……”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战场。“你不是完全操控它们,而是把自己的‘分身’藏进了傀儡身体里?”
她猛然抬头,望向塔顶,声音带着一丝挑衅。“影魅,你你不在乎英雄虚名,可总得给自己留条活路吧?你的分身一旦被毁,本体也会受重创,对不对?”
塔顶沉默……没有回应。
但所有傀儡的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顿。操控者出现心绪波动,也是破绽暴露的瞬间。
就是现在!
“风驰!左数第七具!它胸口的黑晶颜色更深,是主控核心!”岑萌芽大吼,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打碎它!”
风驰强撑着从地上爬起,嘴角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眼神却愈发凌厉,他咬紧牙关,凝聚起全身剩余的力气。短棍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灵光,朝着那具傀儡直冲而去。
棍尖离黑晶只剩三寸。
那具傀儡突然缓缓转头,黑雾从胸腔里涌出,凝聚成一张模糊的脸。嘴角勾起与影魅如出一辙的冷笑。
风驰的棍子,硬生生顿在了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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