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萌芽刚把装着混合晶石的背包拉链合上,脑袋突然像被重锤砸中,猛地一沉。
一股发馊的酸腐气息顺着鼻腔钻进肺腑,带着污染晶特有的腥甜黏腻,像坛变质的酸汤顺着喉咙往下淌,一路腌得胃里翻江倒海。她踉跄着扶住石壁,膝盖发软,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浊色,视线开始模糊。
“哎哟喂!你脸色怎么跟地窖墙皮一个色?”嗅嗅从木桩上蹦下来,三两步蹿到她肩头,灵敏的鼻子急促抽动,金瞳骤然收缩,“糟了!污染晶的腥气趁虚而入钻你毛孔了!快闭气!别用鼻子呼吸!”
岑萌芽张嘴想回应,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她死死咬紧牙关,强行把那口气憋在胸腔,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听我!”嗅嗅两只前爪紧紧扒着她的耳朵,声音又急又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想暖气流!风伯的‘暖气流走安全路’!脑子里只留那股暖的、干净的味道,别的全给我踢出去!”
她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脑子却胀得像要炸开。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毒蜂在颅骨里筑巢,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低语,引诱她放弃抵抗。她拼命回想……那日风伯递来日髓石,石头贴在膝盖上的温热触感,像晒透了阳光的鹅卵石,暖得能渗进骨头缝里。
可这微弱的暖意刚冒出来,就被一股黑雾似的腥气死死裹住,瞬间碾碎。
“不行就张嘴喘两下!别硬撑!”风驰快步蹲过来,伸手想扶她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担忧。
“别碰她!”嗅嗅突然尖叫,“她现在灵嗅透支,感官就像筛子,一松劲儿,脏东西全得灌进去!坚持住!想想你闻过的最好的味道……灵米糕蒸熟那瞬间的甜香!太阳晒干草垛的暖味!春第一缕穿山风的清冽!”
岑萌芽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痛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她不再去抓那些零碎的气味片段,而是顺着灵脉的走向,往身体最深处沉去。
那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温温的,静静的,像埋在冻土下的火种,微弱却顽固。
她把全部注意力都压向那个点,用意念捧着一团易碎的光。
忽然,一股温润的暖流从丹田缓缓升起,不快,却异常坚定。它顺着经络往上蔓延,所过之处,盘踞在体内的腥气像雪遇热铁,滋啦一声化成缕缕白烟,顺着呼吸排出体外。当暖流冲上脑门的瞬间,她眼前骤然一亮,蒙在视线里的浊色尽数褪去,清明重新回归眼底,耳边的低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岑萌芽缓缓睁眼,声音虽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可动摇的确信:“我……能感知暖气流了。”
嗅嗅愣住了,金瞳瞪得溜圆,下一秒突然原地蹦高,蓬松的尾巴炸成了蒲公英:“成了!真成了!这就是‘感暖气流,净晶会跳’的寻灵者赋!你居然自己撞出来了!”它围着岑萌芽的肩头转圈,爪子激动地拍打她的衣领,“以后再碰到这种脏东西,你心底自有清泉涌出,再也不怕被邪祟钻空子了!”
风驰松了口气,抬手轻轻抹掉她额角的汗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昏过去。”
“差一点。”岑萌芽靠着石壁慢慢坐下,调匀呼吸,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暖意,“以前我都是靠鼻子闻灵气,现在……是身体自己知道哪边干净。就像饿了会找吃的,冷了会找火堆,是种本能。”
“这就是灵脉共鸣!”嗅嗅蹲在她肩头,爪子比划着,“你不是在用鼻子找灵气,是你整个人变成了一根最灵敏的灵脉探针!以后辨晶、净晶都不用费那么大劲了!”
风驰眼睛一亮,猛地握紧手中的短棍,往掌心一敲,语气激昂:“那咱们明就加练!不能只靠一次觉醒撑场面,得把这本事练成本能!”
“你想得美!”嗅嗅突然跳到他头上,一爪子拍在他脑门上,“芽芽刚通窍,暖流还没在灵脉里扎根呢!今晚必须睡够八时辰!明早起来要是发现她鼻子冒黑烟,我拿瓜子壳塞你嘴里!”
“我没那么弱。”岑萌芽摇头,试着再次闭眼调动那股暖意。它还在,微弱却清晰,像黑夜里的一盏油灯,在体内缓缓流淌。她睁开眼,目光落在角落的混合晶石堆上,“我想再试一次。”
“又来?”嗅嗅尖叫,“你不要命啦?灵脉刚苏醒就瞎折腾,心反噬!”
“就一次。”岑萌芽站起身,走到石堆旁,捡起一块表面泛着诡异绿光的污染晶。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晶石,那股熟悉的腥气就立刻反扑而来,像无数根细针扎进鼻腔。她没有退缩,反而集中意念,让暖流从胸口缓缓涌向指尖。
三息之后,晶石表面的绿光闪了一下,随即迅速暗下去,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从晶石里渗出来,像出汗一样慢慢散开,空气中的腥气却变得更加浓烈。
“我去!”风驰瞪大了眼睛,“它……它真的把脏东西排出来了?”
“不是跳,是净化。”岑萌芽松开手,让晶石落回石堆,指尖的暖意还未散去,“暖流能逼出晶石里的污染,附在表面,就像给晶石排毒。”
嗅嗅凑近石堆闻了闻,猛地往后弹跳三尺,一脸嫌恶:“好家伙!这味儿比臭鼬喷的还冲!你居然真把自己的灵脉当排毒通道用了?”
“有用就校”岑萌芽把手指在裤子上擦了擦,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下次碰到伪净晶,也能这么办。不用拆洗,直接净化,省了不少功夫,还能挣一笔。”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接活了?”风驰搓了搓手,有些兴奋,“城里肯定有人愿意花钱买这种净晶服务,省得自己泡灵泉了。”
“想得倒美。”嗅嗅翻了个白眼,“她这招一最多能用三次,再多就伤灵脉本源了。现在赶紧睡觉,不然明连三次都剩不下。”
岑萌芽没有反驳,连续三时辰的高强度训练加上刚才的精神对抗,确实让她疲惫到了极点。她走到草垫边坐下,背靠冰冷的石壁,再次闭眼调息。暖流在体内缓缓循环,像温柔的猫舔舐着疲惫的伤口,让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风驰轻手轻脚地铺开另一张草垫,坐在她旁边,拿出炭笔和兽皮纸,开始修改训练图纸。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成霖窖里唯一的动静。
嗅嗅蹲在岑萌芽的肩头,耳朵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警惕周围的动静。过了一会儿,它声嘀咕:“喂,你真不担心明练崩?万一又碰到什么干扰,或者暖流突然不听话了……”
“怕也没用。”岑萌芽眼皮都没抬,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星核塔里不会只有安静和干净的石头等着我。族老和玄元宗的人,巴不得我出错。我越乱,他们越高兴。”
“所以你就非得把自己逼到极限?”嗅嗅的声音低了些,少了几分平时的刻薄,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心疼。
“我不是在逼自己。”岑萌芽轻轻摸了摸发间的断簪,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我只是不想再被缺成灾星赶出去。”
嗅嗅没再话,默默从怀里掏出一颗灵瓜子,咔嚓一声咬开。它把剥好的瓜子仁放在岑萌芽的草垫边,声音细若蚊蚋:“……吃点东西再睡。别空着肚子耗灵力。”
岑萌芽睁开眼,看了看肩头的松鼠,又看了看草垫边的瓜子仁,嘴角微微上扬,没话,只是悄悄把瓜子仁攥进了手心。
风驰吹灭了油灯,地窖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墙角那堆混合晶石,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岑萌芽闭着眼,任由暖流在体内循环往复。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有细微的灵气流动,像看不见的虫轻轻爬过皮肤。其中一道灵气格外干净纯粹,来自她怀里贴身存放的记忆晶,它一直在轻轻震动,频率稳定而温和。
她正想伸手去触摸那枚记忆晶,感受它的气息。
嗅嗅突然猛地竖起耳朵,金瞳在黑暗中闪过一丝警惕:“等等!那块记忆晶……怎么自己亮了?”
岑萌芽心头一动,立刻睁开眼。
黑暗中,那枚藏在衣袋里的记忆晶,正发出一圈圈柔和的波纹光,像水面上扩散的涟漪,温柔地照亮了她身前的一块地方。而她发间的断簪,也在同一时间变得温热起来,与记忆晶的光芒遥相呼应,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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