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下午,还不到下班时,杨齐驾车带郑大成早早在医院外的楼下等着许光建。直到一下班,许光建一上车直奔郑大成家。
客厅里灯光明亮,一切显得那么安静……
许光建刚把银针包打开,郑圣勇突然 “哎哟” 一声,身子往沙发里缩了缩。孩子的额头瞬间冒出层冷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嘴唇咬得发白。
“又疼了?” 刘琳慌忙把他搂进怀里,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是不是肚子里的虫在捣乱?”
郑圣勇的牙齿打着颤,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腿…… 腿疼…… 像有针在扎……” 他的腿肌肉绷得紧紧的,脚趾蜷成个球,脚踝处的淤青更明显了。
郑大成摸出手机就要拨号,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格外焦急:“我叫救护车,去医院打止痛针!”
“别打止痛针。” 许光建按住他的手,指尖碰到手机壳上的裂纹 —— 大概是以前急着送孩子去医院时摔的,“止痛针会让坏细胞长得更快,就像给杂草施肥。”
“那怎么办?” 刘琳的声音带着哭腔,把儿子搂得更紧,“他疼得直发抖,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许光建从包里掏出酒精棉,把银针擦了擦,金属的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我现在就给他扎针,保证十分钟内止痛。” 他走到沙发前,“勇勇,闭上眼睛,就像玩捉迷藏,数到一百就不疼了。”
郑圣勇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蒲公英。“真的吗?”
“真的。” 许光建的指尖在他膝盖上方的血海穴轻轻按了按,“这里是管气血的,扎一针,气血通了就不疼了。”
刘琳看着那根银针,突然抓住许光建的手腕:“会不会扎坏神经?医生他的血板低,容易出血。”
“我扎的是穴位,不是血管。” 许光建把她的手轻轻拿开,“你看,这针尾是圆的,不会山皮肉。” 他捏着银针,对准血海穴轻轻一旋,针尖没入皮肤,只留下个的红点。
郑圣勇 “呀” 了一声,却没哭。“有点麻。” 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是气血在跑呢。” 许光建又在他的足三里扎了一针,“这针能让你有力气,以后能跑能跳。” 他的动作快而稳,没一会儿就把银针扎满了孩子的双腿和手臂,针尾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杨齐站在门口,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变形了。“许医生,要不要我去拿个枕头?让勇勇躺舒服点。”
“不用。” 许光建的指尖在针尾轻轻弹怜,银针发出嗡文轻响,“这样坐着,气血流通得快。” 他转头对郑圣勇,“现在是不是觉得腿暖暖的?”
郑圣勇点点头,原本发白的脸颊泛起层淡淡的红晕。“不那么疼了。” 他的声音轻快了些,“像有太阳在腿上照着。”
刘琳盯着那些银针,手指在衣角上绞来绞去。直到看到儿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不再发抖,她才悄悄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
“这是通经符。”
许光建的指尖在孩子的膝盖上方划过,虽然没碰到皮肤,却能看到层淡淡的红晕在皮肤下游动,“能把气血引到疼痛的地方,就像给干旱的田地浇水。”
郑大成端来杯温水,放在茶几上:“许医生,要不要歇歇?看你额头上都是汗。”
许光建擦了擦汗,汗珠滴在地板上,洇出个的湿痕。“快好了。” 他捏起最后一根银针,在孩子的太冲穴扎了下,“这针能疏肝气,以后就不会总发脾气了。”
郑圣勇突然笑了:“我才不发脾气,我是男子汉。”
“对,男子汉。” 许光建把所有银针拔下来,针尾沾着点细的血珠,他用酒精棉轻轻擦了擦,“好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郑圣勇动了动腿,又伸了伸胳膊,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他从沙发上滑下来,试着走了两步,虽然还有点晃,却不用扶着东西了。
刘琳一把把儿子搂进怀里,手在他背上摸来摸去,像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好了。“勇勇,真的不疼了?”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眼泪掉在儿子的头发上。
“不疼了,妈妈你别掉眼泪。” 郑圣勇用手擦着她的脸颊,“许叔叔是神医,比奥特曼还厉害。”
许光建把银针收进包里,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今晚让他早点睡,别盖太厚的被子。” 他走到厨房门口,“有米吗?明早上给他熬点米粥,养胃。”
“有有樱” 刘琳连忙点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现在就泡上,明一早就能熬。”
郑大成从冰箱里拿出瓶果汁,拧开盖子递给许光建:“许医生,喝点水。今真是……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许光建喝了口果汁,甜丝丝的味道在喉咙里散开。“明我带药过来,是我自己配的排毒汤,有点苦,记得准备点冰糖。”
他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九点,“我该回去了,还要准备明的药。”
“我送你。” 郑大成抓起外套,“正好顺路买点水果,勇勇明想吃草莓。”
走到楼下,晚风带着点桂花的香气。郑大成突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许医生,这是一点心意,你别嫌少。”
许光建把信封推回去:“等勇勇好了再。” 他拍了拍郑大成的肩膀,“我治病不是为了钱,是见不得孩子遭罪。”
郑大成的手僵在半空,信封被晚风掀起个角。“许医生,你真是……”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不出话来。
许光建笑了笑,转身走向杨齐的车。“明记得把勇勇的病历带来,我看看他以前用的什么药。”
车子驶离区时,许光建回头看了眼三楼的窗户。那里亮着盏暖黄色的灯,像黑夜里的一颗星。他突然想起郑圣勇想吃草莓,便对杨齐:“前面有家水果店,停一下。”
“买草莓?” 杨齐把车停在路边,“我记得勇勇爱吃奶油草莓。”
许光建拎着草莓走出水果店时,手机突然响了,是刘琳。“许医生,勇勇想吃你买的草莓,我能不能让他先吃两个?”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心翼翼的期待。
“让他吃吧。” 许光建的脚步轻快了些,“记得洗干净,泡五分钟再吃。”
挂羚话,杨齐发动车子,后视镜里的水果店渐渐变。“干爹,你这医术真神,刚才刘琳姐看你的眼神,都快把你当菩萨了。”
许光建把草莓放在腿上,红色的果皮在月光下泛着光泽。“我不是菩萨,我只是个医生。”
他想起郑圣勇刚才走路的样子,虽然还有点摇晃,却像株重新站直的草,“只要能让孩子少遭点罪,再累也值。”
车子驶过街角的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许光建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心里盘算着明的药方 —— 要加点甘草,让药汤甜一点,这样勇勇才肯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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