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李化春见识了华哥的本事，知道自己虽然科班出身，但是在社交经验、人情往来，对金融风险的认知和社会的残酷还存在许多不足，因此他虚心向华哥学习请教。
这，深圳湾的晨雾尚未散尽，华哥的办公室已经亮起邻三盏灯。李化春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门，就看见华哥正对着落地窗吸着电子烟，身后的玻璃上凝着还未散去的水汽。
“化春，过来。”华哥掐灭烟弹，转身时嘴角还挂着夜色未褪的倦意，“昨晚德银的尽调报告刚出来，你先看看这个。”
李化春凑近一看，屏幕上是份密密麻麻的文档，首页用血红字体标注着：“目标公司持有 125 笔未到期债券，总规模 78.3 亿，其中 23 笔将于明年一季度到期。”
“这……” 他刚想开口，却被华哥抢了话头。
“别急着分析，先去泡壶好茶。” 华哥拉开抽屉，摸出只紫砂壶，“用 85 度水温，茶叶要醒三分钟。金融圈的人，连泡茶都得讲究火候。”
李化春接过茶叶罐时，发现标签上赫然写着 “2015 年白毫银针”，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哥，这茶……”
“我爹留下的。” 华哥接过茶壶，手法熟练地烫杯温壶，“金融这行，讲究的就是沉淀。这茶叶要是不经泡，跟那些一击即溃的散户有啥区别？”
茶香袅袅升起时，华哥突然把尽调报告甩到桌上：“坐。”
李化春刚坐下，就见华哥用笔尖点在报告首页：“债券这买卖，比股票复杂得多。股票是击鼓传花，债券才是真刀真枪的生死局。”
他突然拉开抽屉，摸出把折叠刀在指尖转了两圈：“看见没？这刀刃得时刻保持锋利，不然割不开市场的喉咙。”
李化春下意识后缩，却见华哥把刀搁在茶盘上，刀刃反射的光刚好落在报告里某处标注：“这 23 笔即将到期的债券，表面看是流动性风险，实质是信用风险的传导链条。”
他突然把刀刃转向自己：“金融这行，玩的都是刀尖舔血的营生。” 话间，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刀刃，“看见这处豁口没？” 他把刀递到李化春眼前，“这豁口的位置，就是债券条款里的交叉违约条款。”
李化春凑近一看，刀刃上果然有个微的缺口，他突然联想到昨晚研究的条款：“一旦主体评级下调，所有债券都会加速到期？”
“聪明。” 华哥把刀收进鞘中，“但光聪明不够，金融圈混的是心狠手辣。” 他突然把尽调报告撕下一页，揉成团扔进垃圾桶，“你看这一页，尽调团队写了密密麻麻的分析，却没点出最关键的——”
他突然起身走到白板前，抽出根红色马克笔：“债券的二次风险敞口。”
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会议室投下斑驳光影。德银首席风险官马丁先生正用银质茶勺搅拌着伯爵茶，他望向华哥时，领口的金丝领带在光线下泛着冷芒。
“华先生，我们对贵方提出的 cdS 组合方案有些疑虑。” 马丁的中文带着德式口音，“尤其是针对那 23 笔即将到期的债券。”
华哥慢悠悠解开袖扣，露出内衬的梅花刺绣：“马丁先生，您担心的无非是信用风险的传导效应。” 他突然把茶杯转向李化春，“化春，你来讲讲我们的对冲方案。”
李化春喉结滚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华哥今早在白板上画的思维导图：“我们采用双层 cdS 结构，第一层覆盖主体评级下调风险，第二层针对行业系统性风险。关键在于动态调整触发机制——”
他突然停住，因为马丁正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华哥突然拍了拍他肩膀：“继续，为什么把触发阈值设在利差扩大 180 个基点。”
“这个阈值是基于过去五年同行业违约数据测算的，同时预留了 15% 的安全边际。” 李化春下意识咬唇，“一旦触发，我们的对冲组合能锁定至少 92% 的本金安全。”
马丁突然用流利的中文笑了：“年轻人，你的模型很精致。但我担心的是，当市场出现非线性波动时——” 他突然停下，望向华哥。
“非线性波动？” 华哥突然把茶杯重重搁在桌上，“马丁先生，我做了二十年金融，最大的收获就是——” 他突然凑近，“金融市场的非线性波动，永远是人性的映射。”
他转身拿起白板上的红笔：“看见这处豁口没？” 他把笔尖戳在白板上某处，“这是我们在条款里埋的‘流动性注入机制’。当市场出现非理性抛售时，我们有权以九折价格强制收购债券，同时触发第二层 cdS 赔付。”
马丁的目光突然落在李化春身上：“这个条款是谁设计的？”
“他。” 华哥突然把李化春往前推了推，“我这徒弟，科班出身，脑子比我还灵光。”
回到办公室，华哥把车钥匙扔给李化春：“去深圳湾一号取份文件，顺带观察观察那里的客户构成。”
李化春刚要出门，却被华哥叫住：“记着，穿正装，打领带。金融圈混久了，连走路的姿势都得值钱。”
夜色中的深圳湾一号灯火通明，李化春穿过旋转门时，领带突然被气流掀起。他下意识按住领带，却撞进一位穿香奈儿外套的女士怀里。
“先生，您的领带。” 女士递来枚金色领带夹，“宝格丽的，刚好配您的西装。”
李化春接过时，突然发现她腕间的钻石手镯泛着冷光，这让他想起华哥今早过的话：“金融圈的女人，手腕上的珠宝比报表还靠谱。”
他转身道谢时，听见身后传来笑声：“这位先生怕是新入行的吧？” 他回头时，看见那位女士正与几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其中一人戴着与华哥相同的梅花袖扣。
回到车上，李化春摸着口袋里的领带夹，突然发现内侧刻着：“金融圈的入场券 —— 华哥敬赠”。他捏紧拳头时，后视镜里映出深圳湾璀璨的灯火，像极了华哥眼里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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