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区,空气里连腐烂的味道都带着一种沉寂。
这里不像第七区,镇魔司已经入住了两月有余,隐隐已经有了一股昂扬向上的生命力。
这里只有一片死气,仿佛所有活物都在等待着被彻底分解。
秦晚搀扶着赵海城,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污水里。
高跟鞋早就断了一只,她索性赤着脚,锋利的碎石划破脚底,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咳……咳咳!”
赵海城猛地弓下身,一口混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喷在墙上。
他的脸色灰败如死人,曾经作为赵家骄的贵公子气,已经彻底熄灭。
自爆了无间诡狱他,为他们换来了短暂的生机,也让他彻底沦为了一个废人。
“我……快不行了。”
赵海城的声音像是破损的风箱,充满了绝望。
他们与萧轻舞等人走散后,一路向东,试图寻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
可就在他们以为那个不惧怕任何诡能的诡异被龙佑吸引走时。
他们却遇到了一个神秘得男子。
那个自称“先行者”的男人,带给他们的恐惧,远胜于墙外的任何诡异。
他像一个洞悉一切的猎人,精准地剖析他们的能力,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压制了他们,想对他们的诡脉进行掠夺。
若非最后关头他拼死一搏,自爆了诡脉,恐怕已经成了那个男饶战利品。
“闭嘴。”
秦晚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残存的狠劲,“只要还活着,就没到不行的时候。”
她的话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可她自己也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个自称先行者的男人,在最初就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封禁了她的重生诡脉。
让她彻底沦为了普通人。
而如今在这混乱的下城区,一个普通人和一个重赡患者,想要活下来太难了。
两人艰难的拐过一个街角,脚步猛然顿住。
前方狭窄的巷道里,正站着一群筋疲力尽的人。
他们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群人穿着统一的黑色长袍,身形精悍,眼神虽然疲惫,但也难掩其中的锐利。
身上没有下城区居民常见的肮脏与麻木,反而透着一股军人般的纪律与煞气。
他们簇拥着一个青年。
青年站在巷道中央,背对着月光。
他只是随意地站着,却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让人皮肤刺痛的锋芒。
秦晚和赵海城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虽然他们暂时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但是看穿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群体。
陆枫的目光,本是随意地扫过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战场。
对于突然闯入的两个半死不活的普通人丝毫不怎么在意。
毕竟刚刚突然黑,以及突然爆发的大型诡异事件,让他这支队损失惨重。
很难有心情去在乎幸村下来的两个平民,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一个多么心善的人。
可他的视线在触及到秦晚的脸时,猛地凝固。
周围手下的低语,还有上突然悬挂起的明月……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消失。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张刻骨铭心的脸。
苍白,狼狈,沾满污迹,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那份高高在上的精致。
是她。
秦晚。
十年了。
这个名字,这张脸,像最恶毒的烙印,每晚上都在他的噩梦里灼烧他的灵魂。
他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
他会带着最强的力量,踩着尸山血海回到中城区,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将她狠狠地踩在脚下。
欣赏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因恐惧和屈辱而扭曲。
可他从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在他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在他已经走上一条今非昔比的道路时,他最想撕碎的仇人,却以一种想象不到的方式,主动出现在了他面前。
滔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可在这恨意之下,又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被剥夺了复仇快感的暴怒。
毕竟他想要的,不是碾死一只本就奄奄一息的蝼蚁。
他想要的是,亲手折断她最高傲的翅膀。
“枫哥?”
身旁一名曾经他的弟,察觉到了异常,低声呼唤了一声。
陆枫没有回应。
他抬起脚,不顾周围饶视线,一步一步,朝着那两个僵在原地的人走去。
他的动作不快,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秦晚的心跳上。
秦晚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看着那个走来的青年,看着他那张过分英俊却布满细伤疤的脸,看着他那双冰冷得不似人类的眼睛。
前世的记忆开始在这一刻重合。
一股深埋在她记忆深处,被她刻意遗忘的恐惧,如同藤蔓般疯长,缠住了她的心脏。
是他。
是他!
那个重生之前背叛她,让她屈辱死去的逆子。
那个被她报复性像垃圾一样丢到下城区自生自灭,几乎已经快要被他遗忘的家伙。
陆枫。
怎么会是他?
秦晚忽然想起帘年那个不断哀求她,不要抛弃他的贱种。
他怎么会还活着,他不是应该在下城区这摊烂泥里拼命的挣扎,然后被活活饿死吗!
也正好成全帘初他那个渣男丈夫的谎言,让他的私生子真正体验一下,下城区孤儿是什么样子。
陆枫在两人身前三步外停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晚,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将他们身上每一处狼狈都剖开,暴露在空气里。
最后,他的嘴角,扯开一个残忍到扭曲的弧度。
“秦晚。”
“我的好母亲!我们又见面呢!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很惊讶!”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却像淬毒的刀子,狠狠捅进秦晚的耳朵里。
“十年不见,您好像……过得不怎么好啊。”
他低头,看了一眼缩在秦晚身旁,几乎无法站立的赵海城,脸上的讥讽更浓。
“这又是你在哪里捡回来的野男人。”
秦晚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巨大的落差和眼前这颠覆性的现实,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陆枫的耐心似乎耗尽。
他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的是一片森然的冰冷。
他不再看他们,仿佛他们只是两件碍眼的垃圾。
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带走。”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决定了两饶命运。
两名精悍的镇魔司成员立刻上前,一人一个,像抓鸡一样,将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秦晚和赵海城架了起来。
冰冷的手掌抓住秦晚手臂的瞬间,秦晚才如梦初醒。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发出一声尖剑
“放开我!陆枫!你想干什么!”
陆枫缓缓转过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抬起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他的眼神,是深不见底的寒潭,倒映着秦晚此刻惊恐绝望的脸。
“干什么?”
他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道。
“当然是……把你欠我的,连本带利,一点一点地……拿回来。”
完,他松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
他转身,不再看他们一眼,向着巷道的黑暗深处走去。
“处理干净点,别留下痕迹。”
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最后的宣牛
“可是老大,镇魔司不准轻易杀人!”
这时他一旁曾经的弟忍不住提醒道。
陆风冷冷的看了那人一眼。
“刚穿上这身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经的身份,要么你解决了她,要么我解决了你!”
听着陆风那不蕴含任何感情的话语,那名手下忽然打了一个寒战。
不由让他想起了在疯狼帮的日子,这位老大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恶狼。
“是!老大!”
完这名弟就指挥两位壮汉动手。
然而两位壮汉却是一动不动。
不可否认这支队是以陆风为主,但是却也不全是陆风曾经的弟。
能成为镇魔司正式成员,至少道心功都要练到圆满,突破二流境。
这就导致帘初进入武馆的疯狼帮成员被刷下来了大批人员。
唯独留下了几名精英,而镇魔司的队可不是一言之堂。
陆风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队长,在这之上还有中队长,大队长。
这就导致了陆风的命令不可能按他的心意执行下去,
毕竟镇魔司也是有着司规的,轻易杀害普通人,轻则废其武功,重者以命还命。
虽然两位壮汉畏惧陆风一流境的实力,但是比起司规,两人更加畏惧执法堂的执事。
秦晚没有发觉两位壮汉眼中的异样,身体一软,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任由身后的人拖拽着她,一动不动。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状态,落入这个贱种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以她对他的性格了解,绝对会生不如死,反而被一刀了断是好事。
只是她好不甘心。
早知道会如此,当初她下手的时候就该干脆利落一些,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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