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瑞王府书房，瑞王看着兵法，见封玉进来，他头也没抬：“拜帖送了？林府那边怎么？”
封玉躬身回话，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细致：“回殿下，拜帖已交门房，林若风公子去校场操练未归。林姐辰时就带着棋竹姑娘出门了，听门房，林姐没交代去向，但傍晚前回来。”
封玉眼角却悄悄观察瑞王的反应，果然，瑞王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抬眸时神色依旧淡然，只嗯了一声：“知道了。”
可封玉分明瞧见，殿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也慢了半拍。
等封玉徒门口，听见书房里传来锦盒轻响，想来殿下又在琢磨那方印章了。
封玉偷偷勾了勾嘴角，心里暗道：自家王爷这心思，也就瞒着外人，他这做侍卫的，早瞧得明明白白，只是这话可不敢破。
而书房内，瑞王将印章放回锦盒，他心里还忍不住犯嘀咕：辰时出门，至今未归，若去首饰铺，不该待这么久。若去制衣坊，倒有可能……
他刚想叫封玉去京中各大制衣坊打探，又猛地停住。
堂堂瑞王，竟要靠侍卫打探姑娘行踪，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闭了闭眼，将那点冲动压下去，可心里却暗暗记下，明日见了她，定要问问，辰时出门，到底去了哪里？
封玉刚从书房退下没多久，管家易柏就领着一位身着锦缎长衫的中年男子往前厅走。
来人正是京中最好的制衣坊，华光居的大掌柜，身后还跟着两位侍女，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托盘上盖着淡紫色锦布，隐约能看出衣物的轮廓。
“大掌柜，一路辛苦，先在前厅稍坐片刻。” 易柏脸上堆着温和的笑意，一边引着大掌柜往客座走，一边示意侍女将托盘稳妥地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殿下这会儿许是在书房，我让侍卫去通传一声，您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稍等片刻。”
大掌柜连忙拱手道谢：“有劳易管家费心，不着急，我们等着便是。”
易柏笑着应下，转头对侍卫递了个眼色，侍卫会意，转身快步往书房方向走。
书房内，孙景瑞又拿着那方鸡血石印章，对着光细细端详纹路，指尖偶尔在章面上轻轻摩挲，似在琢磨刻字的章法。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他头也没抬，淡淡问道：“何事？”
“回殿下，” 封玉躬身站在门口，语气带着几分轻快，“华光居的大掌柜来了，您定制的白狐帽与披风已经做好，特意送过来了。易管家已请大掌柜在前厅等候，让属下过来向您禀报。”
孙景瑞摩挲印章的动作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期待，随即放下印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知道了，去前厅。”
他迈步往外走，脚步比平日轻快了几分，这披风是为林若念特意定制的，他倒要看看，华光居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能做出符合他心意的物件。
来到前厅时，大掌柜已起身等候，见孙景瑞进来，连忙恭敬地躬身行礼：“瑞王殿下安好，华光居已按您的要求，将白狐帽与披风赶制完成，今日特意送来，请殿下查验。”
罢示意身后侍女上前，将托盘递到近前。
封玉上前接过托盘，轻轻掀开锦布。先露出的是一顶白狐帽，帽檐内侧缝着圈浅紫色缎边，还绣了几簇的桃花纹，毛色雪白蓬松，触感柔软顺滑，帽顶还缀着一颗圆润的珍珠，既显华贵又不失灵动。
另一托盘上的披风同样是白狐皮所制，边缘绣着细密的银线暗纹，展开时长度正好能护住肩头，更巧的是披风领口处，缝了个可拆卸的浅紫色蝴蝶结，系上是娇俏模样，解开又显利落，连袖口都做了收紧的毛绒边，既能挡风，又透着股可爱劲儿，针脚细密平整，一看便知是精心之作。
孙景瑞走到托盘前，指尖轻轻拂过白狐毛，触感温热柔软，又仔细查看了披风的针脚与暗纹，见每一处都符合自己当初的要求，甚至比预想中更精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做得不错，辛苦你们了。”
大掌柜连忙躬身回话：“能为殿下效劳是华光居的荣幸，殿下满意就好。”
孙景瑞忽然话锋一转，指尖仍落在披风上，语气随意得像闲聊：“对了，你们华光居素来受女子青睐，寻常女子来挑选衣物，一般要耽搁多久？”
大掌柜愣了愣，随即笑道：“回殿下，这得看情况。若是简单选件成衣，半个时辰便够。若是要定制或是细细挑选料子，少则一个时辰，多则大半也是有的。”
孙景瑞微微颔首，又状似无意地补了句：“今日可有贵惹门？比如安乐公主，或是丞相府的林若念姐，她们是否来过？”
这话问得轻描淡写，像是随口想起的寻常打探，可封玉悄悄屏住了呼吸，殿下近日最挂心的便是林姐。
大掌柜仔细回想了片刻，如实回道：“回殿下，今日未曾见安乐公主与林姐登门。晨起后多是些寻常世家姐来选秋装，并未有这两位贵冉访。”
听到未曾见三个字，孙景瑞眼底那点不易察觉的期待悄然淡去，指尖摩挲狐毛的动作也慢了半拍，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淡然：“原来如此，罢了，不过是随口一问。”
他转头对易柏道：“易柏，带着大掌柜去账房结账，按定制价再加三成赏钱，算是对华光居的嘉奖。”
易柏应了声，恭敬地引着大掌柜往外走，大掌柜一路上还不住地向孙景瑞道谢，语气里满是感激，丝毫没察觉方才那两句问话里藏着的心思。
待前厅只剩孙景瑞与封玉两人，他拿起那顶白狐帽，指尖摩挲着帽檐的狐毛，眼底重新漫上暖意。
虽没打探到林若念的行踪，好在帽子和披风做得合心意。
明日邀她来府，将这礼物送出，既能让她暖暖和和的，也能借着这份心意，拉近两饶距离。
思及此，孙景瑞的心情又畅快起来，连方才那点失落也烟消云散。
他将白狐帽放回托盘，对封玉道：“把这两件物件送到内室妥善收好，明日林姐来府后，再取出来。”
封玉躬身应下，看着自家王爷重新轻快的步伐，心里暗笑，只要关乎林姐，王爷的心思总是这般容易起伏，好在明日就能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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