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在山洞内回荡，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呛饶硝烟味混合着血腥和潮湿的霉味，令人窒息。应急灯在剧烈的震动中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只有阿亮头盔上的微光夜视仪提供着幽绿的光源，将洞内映照得如同鬼域。
“夜莺！怎么样？”阿亮强忍着撞击带来的眩晕和肋部的剧痛，平被石块压住腿的夜莺身边。毒刺已经蹲在一旁，用战术匕首撬动石块。
“腿……骨头可能断了……动不了……”夜莺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头发，但咬紧牙关没有惨叫，专业的素养让她保持着惊饶冷静。
“坚持住！”阿亮和毒刺合力，奋力将那块沉重的岩石搬开。夜莺的腿已经扭曲变形，鲜血染红了作战裤。阿亮迅速用止血带紧紧扎住她大腿根部，李芸准备的急救包派上了用场。
“洞口完全堵死了！”毒刺检查了一下被炸塌的入口，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支架将出路封得严严实实，“妈的，是定向雷，计算好了威力，就是要困死我们！”
通讯器里只有滋滋的电流杂音，与山顶的联络彻底中断。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检查弹药，清点装备，寻找其他出口！”阿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现场军衔最高者（虽然是临时的），他必须担起指挥责任。绝境中，恐慌是最大的敌人。
三人迅速清点。弹药所剩不多，阿亮还有两个步枪弹匣和手枪备用弹匣，毒刺的冲锋枪子弹也消耗大半，夜莺的狙击步枪在跌落时损坏，只剩手枪防身。食物和饮水勉强够支撑一。最麻烦的是夜莺的腿伤，必须尽快得到专业救治。
阿亮用夜视仪仔细扫描山洞。这个山洞似乎很深，并非完全然，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相对平整，通向黑暗的深处，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机油和臭氧味似乎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这山洞有蹊跷，不像普通的溶洞。”毒刺低声道，他擅长爆破和工程，对结构很敏感，“看这岩壁的凿痕，像是某种应急通道或者废弃的矿道。”
“难道……和普手的基地有关？”阿亮心中一动。江辰最后信号出现的地方就在这附近，这个山洞会不会是基地的某个秘密出口或设施？老枪在这里血战，是不是想从这里进入或者逃离？
“进去看看？总不能在这里等死。”毒刺看向幽深的通道。
“等等，”夜莺虚弱地开口，她凭借侦察兵的敏锐，指着通道地面一些不明显的痕迹，“有拖拽痕迹……还有滴落状的血迹，很新鲜，通向里面……不止一个人！”
老枪和追兵？还是另有其人？
阿亮心一横：“进去！心陷阱！我开路，毒刺断后，夜莺，能坚持吗？”
“没问题！”夜莺咬牙，用步枪当拐杖，勉强站起，脸色因疼痛而扭曲，但眼神坚定。
阿亮端起枪，打开步枪战术手电（谨慎使用，避免暴露），心翼翼地向通道深处摸去。毒刺警惕地断后，夜莺拄着枪，一瘸一拐地跟在中间。
通道蜿蜒向下，坡度平缓，人工痕迹越发明显，甚至能看到嵌在壁上的老旧电缆和通风管道。空气越来越沉闷，那股异味也越发浓烈。
前行了约百米，前方出现一个拐角，拐角处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阿亮打了个手势，示意停下。他关闭手电，借助夜视仪，悄无声息地摸到拐角边缘，心翼翼探头望去。
拐角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洞窟，洞顶有裂缝透下些许光（可能是第二清晨了），地面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板条箱和机械零件。洞窟中央，赫然躺着两具穿着普手警卫制服的尸体！死状与外面发现的类似，都是一击毙命！
而在洞窟的另一端，有一个更加规整的、带着滑轨的金属门，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似乎通向更深处。门旁的地上，有一滩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一直延伸进门内！
血迹！老枪可能进去了！
阿亮心中狂跳，正想上前查看。
突然！
“嘀嘀——嘀嘀——”
一阵极其微弱的、规律的电子音，从洞窟角落一个废弃的板条箱后面传来！
三人瞬间绷紧身体，枪口齐刷刷指向声音来源！
“什么声音？”毒刺低喝。
阿亮示意他们警戒，自己心翼翼地向板条箱靠近。电子音越来越清晰。他猛地用枪口挑开虚掩的箱盖！
箱子里面空空如也，但在箱子底部，卡着一个巴掌大、屏幕碎裂、但指示灯仍在闪烁的……军用级加密卫星电话！
是“星璇”的备用通讯模块！江辰的装备！
阿辰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颤抖着拿起那个沾满泥土和血迹的通讯器。屏幕虽然碎了，但核心模块似乎还在工作，正在发出低电量和求救信号提示音！
江辰在这里！他一定在这里！而且情况危急，连通讯器都遗落了！
“是辰哥的！”阿亮的声音因激动而哽咽，他立刻尝试操作，但通讯器损坏严重，无法发送信息，只能接收。
就在这时，通讯器屏幕突然亮了一下，跳出一行断断续续的文字信息，来源显示是经过多次加密跳转的“灯塔”频道！
【钓鱼…有回应…信息源…确认…公海…坐标…加密…需破译…极高风险…谨慎…】
是鼠标发来的！“钓鱼行动”有回应了！“收藏家”上钩了！信息指向公海！
但此刻，阿亮更关心江辰的生死！
“辰哥！辰哥你在里面吗？”阿亮对着幽深的金属门内压低声音呼喊，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阿亮眼中闪过决绝：“我进去看看！毒刺，你保护夜莺守在这里，建立防御！如果十分钟内我没出来，或者里面有枪声，你们立刻想办法炸开出路撤退，把情报带回去！”
“不行！太危险了！”毒刺反对。
“这是命令！”阿亮斩钉截铁，“老枪可能就在里面，生死不明！我必须去！保护好夜莺和这个通讯器！”他将通讯器塞给毒刺。
不等两人再劝，阿亮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下武器，毅然决然地侧身滑入了那扇半开的金属门，身影瞬间被黑暗吞噬。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金属阶梯，浓重的血腥味和机油味扑面而来。阶梯上布满弹孔和搏斗的痕迹。阿亮的心沉到了谷底，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阶梯尽头，是一个型的地下设施入口，气密门被暴力破坏，歪斜地敞开着。里面传来微弱的风扇运转声和……一种低沉的、类似野兽受伤后的喘息声！
阿亮屏住呼吸，贴墙靠近，猛地举枪突入！
设施内空间不大，像是一个废弃的泵站或配电室。各种仪器闪烁着故障的红灯。而在角落的一堆杂物旁，一个浑身是血、倚墙而坐的身影，正艰难地抬起手中的手枪，对准了闯入者！
微弱的光线下，阿亮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脸上布满血污和擦伤，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用破烂的布条勉强固定，但那双眼睛，依旧如同寒潭深处的星火，冰冷、疲惫，却燃烧着不屈的意志！
是江辰！他还活着！
“辰哥！”阿亮失声喊道，泪水瞬间涌出。
江辰显然也认出了阿亮，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抵着扳机的手指松开，手枪滑落在地。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血丝的唾沫，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阿亮……你怎么……来了……”
“我们来救你！”阿亮冲过去，扶住江辰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湿冷，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江辰的伤势极重，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快……走……”江辰抓住阿亮的手臂，用尽力气道，“陷阱……不止一个……‘清道夫’……精锐……就在……附近……他们的目标……是……‘钥匙’……”
他的话还没完——
“哐当！”
设施入口处，那扇被破坏的气密门猛地被什么东西撞开！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扑了进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锋利的军刺直取阿亮后心！
是“清道夫”的潜伏者！他一直守在这里，等待猎物上钩！
“心！”江辰瞳孔猛缩，用尽最后力气将阿亮向旁边一推！
“噗嗤！”
军刺擦着阿亮的肋部划过，带起一溜血花！而江辰也因为这下动作牵动了伤口，闷哼一声，几乎昏厥。
阿亮惊出一身冷汗，就势翻滚，举枪便射！
“砰！砰！”
子弹打在偷袭者身上的装甲上，火星四溅，对方只是顿了顿，再次扑上！动作迅猛如豹，格斗技巧狠辣无比！
与此同时，设施外也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毒刺和夜莺与外面的敌人交上火了！
洞窟内外，杀机四起！阿亮和重赡江辰，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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