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的春来得悄无声息,庭院里的梧桐抽出嫩黄的新叶,院角的腊梅褪去残妆,桃树却已缀上点点花苞,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与草木的清新。苏云琅扶着腰,坐在廊下的摇椅上,看着萧陵为她整理手边的软垫,脸上漾着温柔的笑意。怀孕五月,她的腹已明显隆起,行动愈发迟缓,却也更添了几分孕后的娇憨。
“慢些摇,别晃着你和孩子。”萧陵细心地调整着摇椅的角度,又将一旁的琉璃暖炉往近挪了挪,“今日虽回暖,但早晚仍凉,仔细受凉。”他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轻轻为苏云琅扇着风,扇面上绣着的并蒂莲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是皇后亲手所绣。
苏云琅轻笑:“你也太心了,太医都我身子康健,孩子们也安稳得很。”话虽如此,她却顺从地靠在软垫上,感受着丈夫指尖的温柔。自迁居行宫暖阁后,萧陵几乎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日除了处理政务,其余时间都陪着她,这份细致入微的呵护,让她心中满是暖意。
正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安安和康康在前,太子、大阿哥、三格格等一众孩子紧随其后,吵吵嚷嚷地跑了过来。安安手里举着一朵刚摘的野花,康康则捧着一个用草编的兔子,脸上满是得意。
“姨母!姨母!你看我们编的兔子!”康康跑到摇椅旁,将草编兔子递到苏云琅面前,眼中满是期待。
苏云琅接过兔子,仔细打量着,笑道:“真好看,康康手真巧。”她又看向安安手中的野花,“这花也漂亮,是后山摘的吗?”
“是呀!”安安点头,“外祖父带我们去后山采药,我看到这花好看,就摘来给姨母戴。”着,便要往苏云琅头上插。
萧陵连忙拦住:“慢些,别扎到姨母。”他接过野花,心翼翼地插在苏云琅耳边的发簪上,“这样就好看了。”
孩子们围着摇椅叽叽喳喳地着学堂里的趣事。太子今日外祖父教了《论语》,他已能背诵全篇;大阿哥则兴奋地讲述着梁叔叔教他练的拳脚,还比划着挥了两拳,险些撞到摇椅;三格格拉着苏云琅的衣袖,轻声她偷偷为弟弟妹妹绣了荷包,着便从袖中取出两个巧的荷包,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虽不工整,却透着十足的心意。
苏云琅接过荷包,心中感动:“多谢格格,姨母很喜欢。”她将荷包贴身收好,又叮嘱孩子们,“后山路滑,下次不许跑那么快,若是摔着了,姨母可要担心了。”
“知道了,姨母!”孩子们齐声应着,却依旧难掩脸上的兴奋。
这时,苏承业提着一个竹篮走了过来,篮子里装着刚采的草药和几颗野果。“让你见笑了,这些孩子顽劣得很。”他笑着摇了摇头,将篮子递给一旁的宫女,“刚在后山采了些荠菜,吩咐厨房做了荠菜馄饨,清淡可口,适合你现在吃。”
苏云琅眼睛一亮:“还是爹懂我,我近日正馋这口呢。”怀孕后,她口味变得挑剔,时常想吃些清淡的农家菜,苏氏宗亲们便每日变着花样地为她准备,今日是荠菜馄饨,明日便是春笋炒肉,后日又可能是鲜美的鱼汤面,每一道都合她的胃口。
话间,梁邱起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几分习武后的热气。“孩子们,跟我去练箭!”他手中拿着几把巧的木箭,是特意为孩子们打造的,“谁要是能射中靶心,我就把这柄匕首送给他!”着,便举起腰间的一柄迷你玄铁匕首,引得孩子们纷纷欢呼。
“我去!我去!”大阿哥第一个举手,拉着安安便要跑。
苏承业连忙喝住:“慢着!先把今日的功课背完再去!”大阿哥闻言,顿时蔫了下来,委屈地看着苏承业,却也不敢违抗。
梁邱起哈哈大笑:“老苏,你也太严厉了!孩子们正是爱玩的年纪,劳逸结合才好。”话虽如此,他却也没有强求,只是将木箭递给孩子们,“那你们先背书,背完了我再教你们练箭。”
孩子们只得簇拥着苏承业往学堂走去,一路上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练箭的事,朗朗的读书声很快便在庭院中响起。
苏云琅看着孩子们的背影,笑道:“爹也真是,对孩子们这般严格。”
萧陵接口道:“岳父也是为了孩子们好,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其他阿哥格格也需学有所成,方能辅佐陛下。安安和康康虽非皇室,却也该好好读书,将来才能有所作为。”
正着,春桃带着几位工院的匠师走来,手中捧着一个奇特的琉璃器物。那器物形似一个鼎,鼎身刻着精美的云纹,鼎内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的琉璃珠,看起来格外精致。
“云琅,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春桃走到摇椅旁,脸上满是笑意,“这是工院新研制的琉璃胎教鼎,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苏云琅好奇地打量着琉璃鼎:“这是做什么用的?”
“你听。”春桃着,示意匠师将鼎下的烛火点燃。随着烛火燃烧,鼎内的琉璃珠渐渐发热,竟发出了轻柔的乐曲声,旋律舒缓悠扬,正是当年苏云琅在工院常听的《高山流水》。
“这乐曲是通过琉璃珠受热振动产生的,音质柔和,不会刺激到孩子。”春桃解释道,“匠师们还在鼎壁上做了特殊处理,烛光透过琉璃珠,会折射出柔和的光影,既能照明,又能起到胎教的作用。你每日听半个时辰,对孩子们的性情大有裨益。”
苏云琅闭上眼睛,感受着轻柔的乐曲与温暖的光影,心中满是赞叹:“太神奇了,春桃,谢谢你想得这般周到。”
“我们是姐妹,跟我还客气什么。”春桃笑着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苏云琅的腹,“孩子们很乖吧?我家安安和康康时候可调皮了,怀他们的时候,我可是没少受罪。”
两人聊着育儿的趣事,萧陵在一旁静静听着,时不时为苏云琅添上一杯温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格外惬意。
中午时分,厨房传来消息,荠菜馄饨已经做好了。苏云琅扶着萧陵的手,慢慢走到餐桌旁。餐桌上除了荠菜馄饨,还有苏氏宗亲们精心准备的其他菜肴:清炒春笋、鲜美的鲫鱼汤、软糯的糯米藕,还有刚出炉的桂花糕,每一道都清淡可口,香气扑鼻。
皇后与几位嫔妃也闻讯赶来,众人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皇后夹了一个馄饨递给苏云琅:“这荠菜馄饨果然鲜美,比宫里的御膳还要可口。”
贵妃笑着:“苏氏宗亲们真是心灵手巧,每日都能做出不同的美食,难怪云琅气色这般好。”
苏氏宗亲们站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娘娘们喜欢就好,往后只要苏大人想吃,我们日日都做。”
饭后,皇后提议去行宫花园散步。行宫花园建在溪流旁,种满了各色花草,此时正是花开时节,姹紫嫣红,美不胜收。春桃推着一辆特制的琉璃轮椅,上面铺着柔软的锦垫,是工院为苏云琅打造的,方便她出校
萧陵推着轮椅,缓缓走在花间径上。皇后与嫔妃们跟在一旁,聊着家常。贵妃她近日学了一种新的养颜汤,回头做给苏云琅尝尝;贤妃则起宫中的牡丹开得正盛,等苏云琅生产后,便邀她回宫赏牡丹。
苏云琅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锦,听着身旁的欢声笑语,心中满是幸福。她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穿越,或许正是命阅馈赠。若不是来到北齐,她怎能遇到萧陵这样的良人,怎能收获这般真挚的友情与亲情,怎能拥有如今这般安稳幸福的生活。
走到花园深处的琉璃亭,众人停下脚步。亭内摆放着一张石桌,上面早已备好茶水和点心。梁邱起带着孩子们也赶了过来,孩子们立刻围在亭边的空地上,开始练习射箭。大阿哥学得最快,一箭便射中了靶心,引得众人纷纷喝彩;安安和康康则对着靶子胡乱射着,虽未射中,却也玩得不亦乐乎。
苏云琅坐在亭内,看着孩子们欢乐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萧陵坐在她身旁,为她倒了一杯温水:“累了吧?喝点水歇歇。”
苏云琅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看向萧陵:“萧陵,你我们的孩子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萧陵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憧憬:“承佑定会像你一样聪慧,明玥定会像你一样温婉。他们会在这片土地上长大,会成为有担当、有爱心的人。”他顿了顿,又道,“我会教承佑读书习武,让他成为一个顶立地的男子汉;你则教明玥琴棋书画,让她成为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在清河安稳地生活,多好。”
苏云琅靠在萧陵的肩上,轻声道:“嗯,真好。”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丈夫的体温,听着孩子们的欢笑声、嫔妃们的闲聊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心中一片宁静。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花园里,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暖的色调。众人起身返回暖阁,孩子们依旧意犹未尽,吵着明日还要来练箭。苏承业笑着应允,又叮嘱他们明日要早些完成功课。
回到暖阁,萧陵为苏云琅洗漱完毕,扶她躺在床上。他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腹,低声着话,像是在与孩子们交流。苏云琅听着丈夫温柔的话语,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看到一对健康可爱的龙凤胎,男孩穿着的铠甲,女孩穿着漂亮的衣裙,正围着她和萧陵嬉笑打闹。皇帝、皇后、嫔妃们、梁邱起、春桃、宗亲们围在一旁,脸上满是笑容。阳光正好,花香四溢,一切都美好得如同画卷。
苏云琅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她知道,这个梦很快便会成为现实。属于她和萧陵,属于承佑和明玥,属于所有饶幸福生活,正在这清河的春日里,缓缓铺展开来,温暖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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