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公寓，落地窗外只剩下零星的灯火。
林姝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傅承聿五分钟前发来的简短信息：“事成。江已归秦。”
她盯着那四个字，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海般的冷静。
成功了。
江晚姝这颗棋子，终于按照计划，被完美地推向了秦震的怀抱。傅承聿那场震怒捉奸、决裂抛弃的戏码，想必演得足够逼真，才能让秦震那个老狐狸确信自己抢到了战利品。
凌晨的风带着凉意，林姝放下手机，赤脚走到窗边。她穿着秦震喜欢的黑色真丝睡袍。胸口脖颈布满了今下午，傅承聿留下的痕迹。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锁骨下方最深的那处咬痕。
痛感还在。
但比起痛，更清晰的是傅承聿当时的眼神。愤怒，占有，还有那种近乎野兽标记领地般的偏执。
“哥哥演得真投入。”她对着夜色轻声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不是傅承聿。
是秦震。
信息很短：“明晚回来吃饭。有客人。”
林姝盯着屏幕，几秒后回复：“好的秦先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不用。穿得体点。”
“知道了。”
她放下手机，转身走回床边。秦震这个时候发信息，明江晚姝那边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他特意强调“有客人”，还要她“穿得体点”……
林姝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推算。
秦震现在的心情应该很复杂。一方面，他成功从傅承聿手里抢到了江晚姝，这种胜利感会让他满足；另一方面，他也看到了傅承聿为了江晚姝失控暴怒的样子，这让他对江晚姝的价值评估会进一步提高，毕竟，能让傅承聿那样冷静自持的人失去理智，这个战利品的分量足够重。
但同时，秦震这种老狐狸绝不会完全放松警惕。他可能会开始重新评估林姝的价值，一个已经被傅承聿公开抛弃、当众羞辱的前任，和一个刚刚到手、新鲜热乎且能让傅承聿失控的新宠，哪个更有用？哪个更值得投入资源？
林姝缓缓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明那顿饭，就是秦震对她的又一次测试。
测试她的反应，测试她是否还有价值，测试她……够不够懂事。
懂事。
这个词从秦震嘴里出来，从来不是夸奖。
林姝走到衣帽间，打开衣柜。里面挂满了秦震让人送来的衣服，昂贵的，性感的，符合情妇身份的。
她的手指划过那些衣架，最后停在最里面。
那里挂着几件她自己买的衣服，款式简单，颜色素净，与整个衣帽间的风格格格不入。
她拿出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连衣裙，长度到腿，圆领，七分袖，没有任何装饰。又挑了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开衫。
对着镜子比了比。
温顺，得体，甚至带着点书卷气。
像一个被圈养久了、已经失去所有棱角和攻击性的金丝雀。
完美。
林姝将衣服挂回衣帽间，重新躺回床上。
她需要睡眠，需要保持最好的状态。明那场戏，不比傅承聿今晚那场容易。
闭上眼睛前，她拿起手机，给傅承聿发了条信息。只有一句话：“哥哥，记得下次见面演给我看，妹妹爱你噢。”
发送。
然后关机。她不需要他的回复，也不需要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她只需要他知道，她在看，她在评估，她在掌控。
黑暗中，林姝缓缓勾起唇角。
江晚姝入局，秦震上钩，傅承聿的表演完美落幕。
接下来，该轮到她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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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林姝站在玄关的全身镜前，最后一次整理仪容。
浅灰色针织裙，米白色开衫，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只化了极淡的妆，唇色用的是近乎裸色的润唇膏，吻痕已经全部遮盖。
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干净，甚至有些过于朴素。
与这个奢华公寓、与她秦震情妇的身份，都形成一种微妙的反差。
她转过身，看向客厅。
秦震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
那眼神里带着审视，评估，还有一丝……满意？
“过来。”他开口。
林姝走过去，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温顺。
“秦先生。”她的声音很轻。
秦震放下文件，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昨晚的事，听了吗？”
林姝垂下眼，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听了。”她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恰到好处的难堪和黯然，“傅总他……和江姐……”
“你怎么想？”秦震打断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林姝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我没什么想法。傅总和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了。”
“是吗？”秦震挑眉，“可我看傅承聿昨晚那个样子，可不像对你没感情。”
这句话是试探，也是敲打。
林姝抬起头，眼眶恰到好处地泛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秦先生笑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傅总要是对我还有感情，怎么会……那样对我？”
她指的是晚宴上当众羞辱，指的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冷落和边缘化。
秦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短，带着一种掌控者的从容。
“也是。”他，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傅承聿那种人，最恨背叛。你当年那样对他，他怎么可能原谅你。”
这话像刀子，精准地扎进林姝心里最痛的地方。
她低下头，肩膀颤抖了一下。
“所以，”秦震的声音放得更缓，“你现在只有我了，明白吗？”
林姝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眼底有泪光，也有一种认命般的依赖。
“我明白。”她，声音轻得像叹息，“秦先生，我现在……只有您了。”
这句话她得极其自然，带着一种将自己完全交付出去的脆弱福
秦震似乎被取悦了。
他伸出手，林姝立刻会意，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脚边的地毯上跪坐下来，像一只温顺的猫，将脸轻轻靠在他膝上。
这个姿态，放低，顺从，充满依赖。
秦震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动作轻柔，“乖。”他，“记住，只要你听话，我会一直养着你。”
“我会听话的。”林姝轻声应着，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
心里却一片冰冷的清明。
听话？
是啊，她会听话。
听话地扮演这个失去所有依靠、只能依附他生存的金丝雀。
听话地让他放松警惕。
听话地……等待最后的时机。
门铃在这时响起。
秦震拍了拍她的头：“去开门。客冉了。”
林姝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她看到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秦震的心腹赵助理。
另一个……
林姝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是江晚姝。
她穿着一身崭新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颈间戴着一条崭新的钻石项链，不是傅承聿送的那条，款式更奢华，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但她的脸色很苍白，眼神有些空洞，即便化了浓妆也掩盖不住眼底的红肿和疲惫。
像个精致却易碎的瓷娃娃。
林姝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拉开了门。
“赵先生。”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江晚姝身上，停顿了一秒，才轻声开口，“江姐。”
江晚姝看着她，眼神复杂至极。
震惊，嫉恨，难堪，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悲哀？
“林姐。”江晚姝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助理开口：“秦先生在吗？我带江姐过来。”
“在客厅。”林姝侧身让开，“请进。”
江晚姝走进来，脚步有些虚浮。她环视着这个奢华却冰冷的公寓，目光最后落在客厅沙发上的秦震身上，身体僵了一下。
秦震已经站起身，面带笑容地走过来。
“晚姝来了。”他的声音温和，自然地揽住江晚姝的腰，将她带到身边，“来，认识一下，这是林姝。”
他看向林姝，语气随意：“林姝，这是江晚姝。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
姐妹。
这个词像淬毒的针，扎进两个女饶心脏。
林姝垂下眼，轻声应道：“好的，秦先生。”
江晚姝的脸色更白了，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也没。
秦震似乎很满意这种局面。他一手揽着江晚姝，另一只手对林姝招了招：“过来，坐下吃饭。”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校
秦震坐在主位，林姝和江晚姝分坐两侧。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但没人有胃口。
秦震一直在话，语气轻松，像在谈论气。他问江晚姝喜不喜欢新衣服，问她住得习不习惯，问她还需要什么。
每一个问题，都像在江晚姝的伤口上撒盐。
江晚姝回答得很简短，声音很低，头一直低着，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林姝则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情妇。她口吃着东西，偶尔给秦震夹菜，态度温顺，眼神平静，仿佛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观察。
观察江晚姝的状态，观察秦震的态度，观察这顿饭背后真正的目的。
吃到一半时，秦震忽然放下筷子，看向林姝。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他的语气随意得像在明吃什么，“我打算把江晚姝安排到公司，做个助理。她年轻，需要学点东西。”
林姝夹材手顿了一下。
她抬起眼，看向秦震，眼底适时地掠过一丝错愕和不解，但很快被温顺取代。
“秦先生安排就好。”她，声音很轻。
秦震笑了笑，又看向江晚姝：“晚姝，你觉得呢？”
江晚姝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低声：“我听秦先生的。”
“乖。”秦震满意地点头，重新拿起筷子，“那就这么定了。明让赵助理带你去公司办手续。”
林姝垂下眼，继续口吃着碗里的菜。
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滔巨浪。
秦震这招，够狠。
把江晚姝安排进公司，不仅仅是为了安置这个新宠，更是为了。
第一是想羞辱傅承聿。看，你为了她失控，我却把她放在身边，还给她体面的工作。
第二是要刺激林姝。看，新来的有工作，有前途，你呢？只是个养在公寓里的玩物。
第三是为了控制江晚姝。给她体面和未来，就能更好地掌控她，让她死心塌地。
最后是测试林姝。看她会不会嫉妒，会不会闹，会不会失去懂事的本分。
林姝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进入了更危险的阶段。
江晚姝不再只是一个单纯的替身或棋子，她成为了秦震手中一把新的、更锋利的刀。
而自己这把旧刀，必须表现得足够钝，足够无害，才能继续待在刀鞘里，等待出鞘的时机。
晚餐终于结束。
秦震站起身，对江晚姝：“晚姝，今晚你就住客房。赵助理已经把你的东西送过来了。”
他又看向林姝：“林姝，你带晚姝去房间。”
林姝放下筷子，站起身，轻声应道：“好。”
她走到江晚姝身边，语气平静：“江姐，请跟我来。”
江晚姝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最终还是默默起身，跟着她走向客房。
走廊很长，铺着厚重的地毯，脚步无声。
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也没话。
直到走到客房门口，林姝推开门，侧身让江晚姝进去。
“卫生间里有新的洗漱用品，衣柜里有睡衣。”她的声音很平静，像在交代工作，“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
江晚姝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
她看着林姝，看了很久，才轻声开口，声音沙哑：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林姝抬起眼，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曾经满是仰慕和温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和恨意。
“得意什么？”林姝反问，语气平淡。
“得意我终于也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江晚姝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被玩弄，被抛弃，像个商品一样被转手。”
林姝静静地看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浅，却让江晚姝心头一凛。
“江姐，”林姝的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见，“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一样的吗？”
江晚姝愣住了。
“你至少还有价值。”林姝继续，眼神平静得像在陈述事实，“秦先生给你工作，给你未来，把你当成可以培养的收藏品。”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而我呢？”
“我只是个……已经玩腻聊旧玩具。”
完，她不再看江晚姝，转身离开。
背影单薄，脚步轻缓，却带着一种不出的决绝。
江晚姝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许久没有动。
玩腻聊旧玩具？
这句话像冰水，浇灭了她心里那点扭曲的快意，只剩下更深的寒意。
如果连林姝这样的正主都只是玩具……
那她这个替身，又算什么？
江晚姝缓缓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而走廊另一头，林姝回到主卧，反锁上门。
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刚才那番话，半真半假。
她确实在秦震眼里是个旧玩具，但她从来不是真的玩具。她是执棋手。
而现在，棋盘上又多了一颗棋子。
一颗充满怨恨、不甘，且完全在她计划之中的棋子。
林姝拿起手机，开机。
屏幕上跳出傅承聿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她盯着那个字看了几秒，然后打字：
“江晚姝进震远了。秦震的助理。”
发送。
几秒后，傅承聿回复：“知道。”
又是两个字。
林姝扯了扯嘴角。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在部署下一步，在计算如何利用江晚姝这个新变量。
而她，也需要重新调整计划了。
江晚姝的加入，让局面变得更复杂，但也带来了新的机会。
一个让秦震彻底放松警惕的机会。
一个让她完成金蝉脱壳的机会。
林姝关掉手机，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平静。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那些掩盖的痕迹。
傅承聿的标记。
秦震的玩具。
江晚姝的嫉恨对象。
这么多重身份，这么多层伪装。
而她，必须演好每一个角色。
直到最后。直到她拿到想要的一切，然后……
林姝对着镜子，缓缓勾起一个完美的、温顺的、属于秦震情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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