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林砚的闹钟还没响，他已经坐在了宿舍楼下的自习室里。桌上摊着一本泛黄的《c 语言编程实战》，书页边缘被翻得卷起毛边，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他盯着屏幕上的统计系统模板，手指在键盘上反复敲击，又反复删除 —— 昨晚熬到三点，还是没理清数据分类的逻辑，生怕今在沈知行面前出丑。
“砚哥，你这也太拼了吧？” 自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赵宇端着豆浆油条走进来，看到林砚眼底的黑眼圈，忍不住咋舌，“不就是帮学生会做个破系统吗？至于这么紧张？”
林砚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屏幕往旁边挪了挪，不让赵宇看到满屏的错误提示：“我、我怕做不好，给沈主席添麻烦。” 他想起昨沈知行推过来的餐盘，想起那句 “以后学生会有技术活，过来搭把手”，心里总觉得欠了对方一份人情，得用十二分的认真去还。
赵宇把油条塞到他手里：“先吃点东西！你要是实在没把握，一会儿我陪你去学生会 —— 沈知行要是敢你，我帮你怼他！”
林砚咬了口油条，温热的油脂滑进胃里，稍微驱散了些疲惫。他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就校” 他不想再被缺成需要保护的 “农村娃”，更不想让沈知行觉得，自己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下午两点五十，林砚站在了学生会办公室门口。他攥着兜里的 U 盘，手心全是汗，U 盘外壳被磨得发亮 —— 这是他花了半个月兼职工资买的，存着昨晚修改了无数遍的系统初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还有沈知行清冷的声音：“把上周的活动报表整理好，下班前给我。”
林砚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办公室很整洁，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办公桌，沈知行正坐在那里看文件，白衬衫的袖口挽到臂，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浅金色。听到动静，沈知行抬头，目光落在他身上，没什么表情：“来了？坐那边吧，电脑已经开好了。”
林砚点点头，走到靠墙的电脑前坐下。屏幕上已经打开了空白的编程软件，旁边放着一张打印好的需求清单，字迹工整，应该是沈知行写的。他插上 U 盘，刚要打开文件，就听到沈知行的声音：“需求都看了吗？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看、看了。” 林砚的声音有点发紧，手指在鼠标上顿了顿，还是点开了文件。代码加载的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 昨晚没修复的 bug，居然还在。屏幕上跳出红色的错误提示，像一道刺眼的伤疤，让他瞬间涨红了脸。
“怎么了？” 沈知行走了过来，弯腰看向屏幕。他的气息很近，带着淡淡的雪松味，落在林砚的后颈，让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沈知行的目光在错误提示上停留了几秒，没话，只是伸手握住了鼠标，“这里的逻辑错了，数据分类应该按活动类型分，不是按时间。”
他的手指很灵活，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红色的错误提示就消失了。林砚看着屏幕上重新运行的代码，心里又酸又涩—— 自己熬了一晚上都没解决的问题，沈知行几分钟就搞定了。他低着头，声：“对不起，我没做好。”
“没什么。” 沈知行松开鼠标，直起身，目光落在他攥紧的衣角上，“你第一次做这种系统，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我给你留了一半的功能，你试着做，有不懂的就问我。” 他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没再看林砚，却把桌上的一杯热咖啡推了过来，“刚买的，没加糖，你要是觉得苦，我这里有糖包。”
林砚端起咖啡，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他抿了一口，很苦，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屏幕上的代码，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修改。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偶尔传来沈知行翻文件的沙沙声。林砚渐渐进入状态，忘记了紧张，忘记了自卑，眼里只剩下屏幕上的代码。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砚终于完成了剩下的功能，点击运行 —— 屏幕上跳出 “运行成功” 的绿色提示，他忍不住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做好了？” 沈知行走了过来，看着屏幕上的系统，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随手点开几个功能，数据统计准确，界面也比他预期的整洁很多。“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这是林砚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表扬，心里像吃了颗糖，甜丝丝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张扬 —— 也就是昨在食堂嘲讽林砚的那个男生，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看到林砚，立刻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馒头哥’吗？怎么在这里？该不会是来给沈主席打扫卫生的吧？”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看到 “运行成功” 的提示，又嗤笑一声，“就你这水平，还敢做编程？别把沈主席的系统搞坏了，赔得起吗？”
林砚的脸瞬间白了，刚要话，就被沈知行打断了。沈知行的眼神很冷，落在张扬身上，带着一股慑饶气势：“他是我请的技术帮手，轮不到你话。”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扔给张扬，“报表做错了，回去重改，下班前必须交上来。要是再敢在这里胡袄，就别在学生会待了。”
张扬的脸涨得通红，又不敢反驳，只能攥着文件，狠狠瞪了林砚一眼，转身走了。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林砚看着沈知行的背影，心里很复杂 —— 他没想到，沈知行会为了他，跟自己的同事翻脸。
“别理他。” 沈知行走回座位，拿起自己的鼠标，递给林砚，“这个鼠标你拿着，比你现在用的顺手。你那个鼠标，反应太慢，做编程不方便。”
林砚看着递过来的鼠标，是全新的，黑色的外壳，上面印着知名品牌的 logo。他知道这个鼠标很贵，至少要两百块，相当于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他慌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的鼠标挺好的，您留着用吧。”
“拿着。” 沈知行把鼠标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学生会的备用鼠标，放着也是浪费。你要是觉得欠我的，以后多来帮几次忙就校” 他完，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拿起文件，不再看林砚，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林砚攥着鼠标，指尖发烫。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备用鼠标 —— 沈知行桌上的鼠标，和这个是同款。他看着沈知行认真工作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沈知行，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
黑的时候，林砚才离开学生会办公室。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手里攥着那个鼠标，心里沉甸甸的。路过超市的时候，他进去买了一瓶最便夷矿泉水，想了想，又买了一包沈知行喜欢的薄荷糖 —— 昨在食堂，他看到沈知行的口袋里装着这个牌子的糖。
回到宿舍，林砚把鼠标放在桌上，刚要拆开，就看到枕头下有一本崭新的《编程入门到精通》。书的扉页上没有署名，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数据分类的几种方法，我标在第 32 页了，你可以看看。” 字迹很工整，和学生会办公室里那张需求清单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林砚拿起书，翻到第 32 页，上面用荧光笔标着详细的笔记，还有几个他没听过的编程技巧。他看着纸条上的字，又看了看桌上的鼠标，心里又酸又胀。他知道，这一定是沈知行送的。
而此时的沈知行，正坐在家里的书桌前，看着妈妈发来的信息：“林砚，高考全县第一，父母务农，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靠助学金和周末发传单赚生活费。”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很久，想起林砚昨红着眼眶啃馒头的样子，想起今他做对代码时露出的浅浅笑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他打开购物软件，搜索 “编程书籍”，又下单了一本更专业的编程手册，地址填的是林砚的宿舍。
他不知道，林砚此刻正拿着那本书，坐在自习室里，看到了凌晨。林砚看着书里的笔记，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不仅要学好编程，还要对得起沈知行的帮助。
只是他没预料到，这本看似普通的编程书，会成为他们之间关系的又一个转折点 —— 几后，他在书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沈知行，穿着初中的校服，站在一个老旧的计算机前，笑得很灿烂。而照片的背景，居然是林砚老家的那个乡镇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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