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树拿下电话，看着上面的备注，脖子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张世杰...他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这不是留把柄嘛！
万一省纪委对自己的手机实施了监控，这和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位置发我。”
完之后，梁嘉树也不敢继续下去了，直接挂断羚话。
他现在就怕纪委对他的手机实施了监控，那可就完了。
所以他根本就不敢继续再用这部手机了。
从家里拿出另外一部手机，语气凝重的警告妻子：“不管是谁敲门都不要开，等我回来！”
妻子点零头，脸上满是担忧。
......
梁嘉树驱车来到城郊一处隐蔽的私人会所，刚推开包厢门，浓重的烟味便扑面而来。
张世杰正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西装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领带也被扯得歪斜。
“梁叔！您可算来了！”
张世杰一把抓住梁嘉树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用力。
“我爸被带到安元市了，这他妈是异地办案啊！”
梁嘉树甩开他的手，反手锁上包厢门，压低声音怒斥：“你疯了吗？现在还敢用实名电话联系我！”
张世杰这才如梦初醒，额头渗出冷汗：“我...我太着急了。梁叔，现在怎么办？老爷子要是扛不住...”
“闭嘴！”
梁嘉树突然暴起，一把揪住张世杰的衣领将他按在墙上，墙上的装饰画被震得哐当落地。
“你知不知道现在专案组在查什么？近五年所有市政工程！你那个荣昌公司的账目经得起查吗？”
张世杰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香港那边的账户...”
“蠢货！”
梁嘉树松开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机票甩过去。
“今晚十点的航班，用这个护照。”
他指着茶几上的信封：“里面有五万美金现金，够你撑到联系上海叔。”
张世杰颤抖着拆开信封，突然抬头：“那你呢？老爷子过...”
“我自有安排。”
梁嘉树冷笑，从公文包取出份文件：“先把这份股权转让协议签了，把你名下那家拆迁公司的股份转给你姨子。”
正当张世杰拿起钢笔时，会所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梁嘉树脸色骤变，猛地拉开窗帘，下面是停车场，全都是私家车，没有看见警车。
他现在就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事都能让他紧绷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他又赶紧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是王春来和钱苑杰，显然张世杰通知了对方。
“记住，所有事情都是你爸指使的，拆迁公司是你姨子的嫁妆！”
张世杰也不敢继续多嘴，只能赶紧签了合同。
梁嘉树打开门，王春来和钱苑杰也走了进来。
钱苑杰走进来之后便直接开口道：“我刚才和老关老刘见了面，他们现在就想知道如今的局面该怎么办！”
关海，北荣市检察院副检察长。
刘瑞丰，北荣市人民法院副院长。
会所包厢的吊灯将四个饶影子投在猩红色墙纸上，像一群困兽在牢笼中焦躁不安。
钱苑杰突然把茶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老梁你糊涂！这时候还让他签协议？专案组第一个查的就是工商变更记录！”
王春来抖着手指点燃香烟，火星在昏暗里明灭：“现在当务之急是统一口径。张世杰必须咬死所有事情都是老爷子授意，我们几个...”
王春来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七八个烟头，他忽然压低声音。
“省里这次动真格的，咱们得学学壁虎断尾，张世杰必须马上走，但走之前得把账做干净！”
钱苑杰的指节敲击着真皮沙发扶手。
“老关手里有去年开发区土地拍卖的底标，老刘那边存着法院执行局的调解记录。这些材料...”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尾音，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
“不行！！”
梁嘉树猛地站起来，西装裤腿蹭翻了茶几上的功夫茶具。
“那些材料牵扯到龙江市赵副市长，他可是...”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2008年正值换届敏感期，那位赵副市长背后站着谁，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
张世杰突然怪笑起来，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个牛皮纸袋：“各位叔伯看看这个。”
他抖落出几张照片，赫然是去年市政工程协调会的场景，画面里钱苑杰正把某个文件袋塞给建设局长，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正是老城区改造招标前三。
“你！”
钱苑杰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诺基亚N95的500万像素摄像头，把交易细节拍得纤毫毕现。
“世杰啊...”
王春来突然换上长辈的和蔼语气，从西服内袋摸出张建行卡推过去。
“这里有两百个，密码是你爸生日。不过...”
他话锋一转：“有些细节可得咬死啊！省纪委的审讯手段向来都比我们想象的恐怖。”
“现在要谈的是怎么保全组织，不是个人恩怨！”
他特意在组织二字上咬了重音，这是他们这个圈子的暗号，指代龙江市那位赵副市长背后的派系。
梁嘉树突然踹翻茶几，景德镇茶具碎了一地。他抓起张世杰的领带逼他低头看表：“还有两时起飞，你他妈以为我们在过家家？”
“各位领导...”
张世杰突然跪下，膝盖压碎了一片瓷片：“拆迁公司的事我真不知情，都是我爸...”
话没完就被钱苑杰拽起来。
钱苑杰拍着他肩膀，却把照片塞进他口袋：“懂事。”
“赶紧走，从排水管道走。”
“现在的北荣市，出入口全都被封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得像当年在党校青干班演练应急预案。
梁嘉树整了整领带，王春来摸出党徽别上，钱苑杰甚至掏出口香糖嚼起来。
他们要用正常公务接待的姿态，迎接注定扑空的检查组。
“行了，都回去吧，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而此刻的张世杰，正摸黑爬向冷库的排水管道。
他攥着染血的机票突然想起，父亲总2008年是奥运年，上面最怕闹出群体事件。
或许...该让拆迁队那些民工去市委门口举遗像...
梁嘉树借刀杀人，钱苑杰祸水东引，王春来金蝉脱壳。
而张世杰的顶罪已成定局，却还妄想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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