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利兹-布拉德福德机场时，空还下着细雨。秦川一身深色风衣，从舷梯上走下去，冷风裹挟着泥土的湿气扑面而来。他没有急着进车，而是抬头望了一眼灰白的空，神情冷静。
黑色轿车很快把他送进了郊外。索普拱门训练基地的灯火远远亮着，像是夜幕里的一块孤岛。大门外“LEEdS UNItEd”的标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雨点顺着铁门滑落。
秦川走进训练场。草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水汽，大灯打下来，空气中都能看到光柱。球员们正在分组对抗，吼声和喘息声不断。
他在场边停下，目光静静扫过。
白背心一组：
德罗巴死死背住斯塔姆，胸口停球，顺势分边；
罗本加速从边线切入，低射被罗宾逊倒地扑出；
孙续洋刚回追到禁区，又立刻转身发动反击，体能像永远用不完。
橙背心一组：
拉尔森在中锋位置稳健跑动，库伊特不断横向补位；
麦孔频繁下底传中，弧线犀利；
而在左后卫位置，一个新面孔格外扎眼——阿比达尔。
他动作不急不躁，每一次卡位都像提前量过，稳稳把罗本的线路封死。没有孙续洋那样的爆炸力，却像一块石头，硬生生卡在边路。
“他适应得很快。”
身边响起声音，贝尼特斯走过来，外套扣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捏着战术笔。
秦川没回头，只是低声道：“齐沃的事，处理得很干脆。”
“意大利的价格合适，他在经常伤病已不是必需。”贝尼特斯平静道，“阿比达尔不同。他能提供稳定的防守，完全的给孙打轮换，也是一张新的战术牌。”
秦川眼角扫过草皮。孙续洋正沿着左边路飞奔，脚下的草皮水花四溅，喘息声沉重，却依旧硬生生压下库伊特。年轻的阿比达尔则冷静后移，补到防线缝隙里，整个后防线因他而显得更完整。
“你要战术变化。”秦川淡淡开口。
贝尼特斯推了推眼镜，没有否认：“孙能攻能守，但消耗太大。我需要一个保守的替代方案。有时候，稳定，比爆发更重要。”
秦川嘴角微微一动，似笑非笑：“看来你终于想起了我曾经推荐过的人。”
贝尼特斯沉默一瞬，目光依旧盯着场上：“我从不拒绝好球员。”
场上哨声响起，分组对抗结束。球员们三三两两走向场边，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光。阿比达尔神情淡然，跟孙续洋轻轻碰了碰拳，两人没有多，却已经有零惺惺相惜的意味。
秦川目光微敛，转身对贝尼特斯：“巴黎应该没什么威胁，但我要一场干净的胜利。不要让任何人觉得我们是偶然。”
贝尼特斯点头，声音冷静得像训练场的风：“放心，他们在埃兰路……不会有机会。”
时间是比赛日当下午，球员刚从索普拱门基地返回市区酒店。秦川没有出现在基地，也没有参与午后的战术调整。
贝尼特斯没有问。秦川不在，就代表他已经把决定权给了教练组，这对他来是信任，不是放权。
此时的战术早已定案。没有变阵。依旧是利兹联一贯的433。
后防线照旧：麦孔、维迪奇、斯塔姆、孙续洋。
中场：阿隆索、马克莱莱、米尔纳。
前场三人组：史密斯在右，罗偏左，德罗巴居郑
米尔纳今打得更高。他不是组织者，他是推进型，是后插型，那种“解决型中场”。
罗很清楚这一点。他不会停留在左路。他会回撤到中场线附近，把巴黎的中轴线吸走，把空间让出来。米尔纳会插进去，射门，或传给德罗巴，解决问题。
——这是他们过去三个月一直在演练的结构。今晚只不过是高一点的舞台而已。
球员通道内，记者们架着镜头等待巴黎队大巴抵达。
空电视台的解员站在混合采访区：“这是利兹联时隔四年重返欧冠淘汰赛。首轮对巴黎圣日耳曼，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晋级，而是重新进入欧洲第一集团。”
镜头扫过球场内侧。工作人员正在检查草皮和喷淋区。
利兹的他们对草皮的预留湿度比正常值低零。罗的启动依赖第一步节奏，这一点的更改不知道不知道能发挥多大作用。
贝尼特斯从更衣室内走出，手里没拿板子。他只是看了一眼客队的球员名单。
10号——陈韬。
在冬窗加盟巴黎以后，他迅速成为巴黎的核心而且成长惊人，他只是现在巴黎阵容中唯一能在中前场带球推进组织转向的人。
他的身边会是姆巴米和卡纳，他们不是组织者。
他前方是保莱塔和柳博亚，他们不是持球点。
所以他会带球。他肯定会带球。利兹联不需要猜。
“锁住他。”贝尼特斯。他没强调是对谁，因为队里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就是对马克莱莱的。
陈韬第一个走出球员通道。
他没有抬头看看台，耳边是嘘声，但不至于刺耳。他走得不快，也不慢。孙续洋从他旁边经过，没看他。
史密斯手握着队旗杆，和主裁握手。他比谁都清楚今晚不是之前的友谊赛，是久违欧冠淘汰赛的战斗。
哨响之后，巴黎先开球。
他们没有强行推进。开场前五分钟，控球率甚至略高。卡纳和姆巴米频繁倒脚试图过中圈，陈韬站在两人前方，始终要位。
但他接不到舒服的球。阿隆索不逼他，米尔纳也不逼他——他们只是始终控制着他转身的角度。马克莱莱站在后方，不动，只等时机。
第6分钟，巴黎第一次试图由门迪压上，但被史密斯反夹断球。罗回撤接应，三脚传递后，球到了孙续洋脚下。
他不急。
一步，两步，启动。
门迪没跟上。边路空了。
传中，德罗巴没顶到，但后点米尔纳插上抽射，球蹭在耶佩斯身上变线入网。
1:0，利兹开场六分钟领先。
没人庆祝太久。大家知道这不是高潮，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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