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完李阳，林菲菲并没有结束工作。她让手下将当晚所有值班的保安，以及最近与陈豪有过接触的物业人员，都逐一进行了详细的问询。她要构建一个完整的时间线和人物关系图。
问询工作繁琐而细致，从凌晨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保安们大多惊魂未定，描述的情况也支离破碎，有价值的信息不多。基本都证实了王胖子的法，以及李阳到达现场后冷静处置的表现。
综合所有信息，林菲菲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几个关键点：
死亡时间窗口：昨晚10点至凌晨1点。这个时间段，区监控（除大堂和电梯外，楼道内并无全覆盖）显示并无陌生人强行闯入记录。但如果是专业杀手，避开监控并非难事。
死者状态：陈豪最近似乎有心事，但并未与人发生激烈冲突。经济状况表面光鲜，但暗中是否有债务纠纷未知。
可疑点：李阳的冷静；窗台的细微痕迹；钢笔的摆放；空气中的异常气味。
保安证词：多数保安对李阳的评价是“身手好”、“靠谱”、“话不多但关键时刻顶用”，对其海外经历知之甚少，只笼统知道“在国外吃过苦”。
问询间隙，林菲菲站在三号楼楼下，抬头望着1801的窗户，陷入沉思。凶手是从哪里进来的？又是如何离开的？如果是他杀，动机是什么？抢劫？仇杀？还是……灭口？
“林队，有发现！”一个技术队队员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是几根极其细微的、深蓝色的化纤丝。“在书房窗台外沿的缝隙里发现的，不是建筑本身的材料，疑似攀爬工具磨损脱落。”
林菲菲精神一振！这证实了她的猜测，有人从外墙攀爬进入！这绝不是普通毛贼或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的、专业的潜入作案！
“立刻送检，比对数据库！查清来源！”林菲菲下令。
同时，法医那边也有了初步反馈：“林队，死者体表确实无外伤，但瞳孔放大、颈部肌肉有轻微痉挛的迹象，符合某种神经毒素中毒的初步特征。具体毒素类型需要实验室分析。”
神经毒素！攀爬潜入！林菲菲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起高智商、高专业度的谋杀案！凶手极其狡猾，精心伪造了现场。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李阳那张看似平凡无奇的脸。一个有着不明海外经历、身手不凡、遇到命案却异常冷静的保安……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她决定，再次“拜访”一下这位李保安。这次，要更直接一点。
下午，林菲菲带着一名刑警，再次来到幸福区保安部。李阳刚补了一觉，正在岗亭和王胖子交接班。
看到林菲菲去而复返，王胖子腿都软了。李阳心里明白，这位警花是盯上自己了。
“李阳，有点情况需要再向你核实一下，方便吗？”林菲菲语气平和，但眼神却带着审视。
“方便，林警官请。”李阳点点头，示意王胖子先出去。
岗亭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林菲菲没有绕圈子，直接拿出了那张现场照片（处理过的），指着窗台的位置：“我们在窗台外面，发现了一些不属于现场的纤维，怀疑有人攀爬进入。你当时在现场，有没有注意到窗户有什么异常？比如是否锁好？或者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声响？”
这个问题很刁钻。如果李阳没注意，显得不专业；如果注意到异常，又与他之前“保护现场未细看”的法矛盾，且会引来更深追问。
李阳面露“回忆”之色，然后摇摇头：“当时注意力都在陈老板身上，心里也慌，没太注意窗户。声音的话……好像没听到什么特别的。”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
林菲菲盯着他的眼睛，忽然换了个话题：“李阳，你你在国外工地干活，具体是哪个国家？哪个公司？做什么工种？我们需要核实一下你的背景，这也是例行程序，希望你能理解。”
终于来了。李阳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坦然”：“主要是北非和中东的一些项目，公司名字挺长的，我也记不全，都是通过中介介绍的，干的是设备维护和安保的活儿。那边乱，公司换得也勤，很多手续都不太正规。林警官要是需要，我可以尽量回忆一下中介的名字。”
他再次把问题抛了回去，理由合情合理——战乱地区，劳务派遣混乱，信息不全。警方真要跨国核实，难度极大，且需要时间。
林菲菲看着李阳那双“诚恳”中带着点“底层务工者无奈”的眼睛，一时也找不到破绽。但她心中的疑团并未消散，反而更重了。这个李阳，就像一团迷雾，看似简单，却怎么也看不透。
“好，如果你想起什么具体的公司或项目名称，随时联系我。”林菲菲记下李阳提供的（编造的）中介模糊信息，留下自己的名片，结束了这次问询。
走出岗亭，林菲菲对身边的刑警低声道：“重点查一下这个李阳，特别是他的出入境记录，还有他提供的这些海外经历，想办法核实。我觉得，他没那么简单。”
而岗亭里的李阳，看着林菲菲离开的背影，眼神微凝。这位警花，比想象中更难缠。接下来的日子，恐怕要更加心了。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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