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消消气，三妹她可能就是……就是一时嘴馋。”二妹心翼翼地劝道，她性格相对圆滑些，不想姐妹间闹得太僵。
“嘴馋？我看她是心野了！”芸娘眼神阴沉。
“立刻去她，我非得给她个教训不可，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
两人不再耽搁，立刻分头在后院和前堂寻找起来。
柴房、杂物间、甚至马棚都粗略看了一下，没见踪影。
“会不会……在厨房？”二妹猜测道，“她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可能去找吃的了。”
芸娘想了想，也有道理。
那个馋嘴的蛾子，不定真溜去厨房偷吃为明准备的“肉料”了。
“走，去厨房看看。”芸娘当先朝着连通厨房的后门走去。
而此刻的厨房里。
林发已经光明正大地摸了进来。
根据之前神识窥探到的景象，他径直走向那个陈旧碗柜，手指在侧面那个不起眼的木瘤上，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快速按动。
“咔哒。”
暗格滑开，露出里面那个乌黑盒子。
林发取出盒子，打开。
那截三寸长短、通体乌黑、触手冰凉的枯枝，静静地躺在里面。
即使在手中，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也隐隐透出，让人极不舒服。
“这就是她们用来施展‘变畜术’的媒介？树妖姥姥赐下的东西？”林发将枯枝拿在手中，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仔细端详。
枯枝表面的纹路扭曲怪异，仿佛然生成，又像是某种邪恶的符文。
质地非金非木，异常坚硬。
他尝试用力捏了捏，枯枝毫无反应。
“有点意思。”林发微微皱眉。
以他的修为和见识，竟然一时看不出这枯枝的根底。
看来树妖姥姥能盘踞一方，让燕赤霞都头疼，确实有些门道。
他正考虑是否用雷霆之力刺激一下试试之时——
“嗒、嗒……”
轻微的脚步声从厨房连通后院的门口传来。
紧接着，布帘被掀开。
老板娘芸娘和二妹，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厨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朦胧月光。
但芸娘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灶台边、背对着她们、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的青色道袍身影。
不是三妹。
是那个年轻道士！
芸娘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升起。
但她脸上却迅速堆起了白那副职业化的、甜得发腻的笑容，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切：
“哎哟！这位客官？您怎么大半夜的，不在房里好生休息，跑到这脏兮兮的后厨来了？”
她一边着，一边给旁边的二妹使了个眼色。
二妹会意，悄悄挪动脚步，看似无意，实则封住了通往大堂的另一个门口。
芸娘继续笑着，语气像在哄不懂事的孩子：“是不是晚上没吃饱，这会儿饿啦？
我早就嘛，出门在外，哪能光吃素菜？身子骨要紧！”
她根本没指望林发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试图用话语分散对方注意力，同时暗中凝聚妖力：“您等着，我这就给您煮点热乎的牛肉汤。”
就在这时，林发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下，他的面容平静无波，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手里，正捏着那截乌黑的枯枝。
他看着芸娘：“不用了，老板娘，我不饿。”
声音平静，却让芸娘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林发继续道：“我只是刚才在房里，听到外面好像有不少牛羊在叫，吵得人睡不着，就出来看看。”
芸娘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强笑，连忙道歉：
“哎哟，实在对不住，都怪我们，想着半夜把新到的牛羊赶进棚，省得白惊扰客人，没想到还是把您给吵醒了，我给您赔不是！”
她弯下腰，姿态摆得很低，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林发脸上的表情。
林发仿佛没看到她的动作，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厨房，又落回芸娘脸上，像是有意无意地闲聊般问道：
“我看你们这店，牛肉卖得这么便宜，只有市价一半，还管够。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牛羊肉金贵，你们这么卖……不会亏本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还是……你们做的，根本就是无本买卖？所以怎么卖都不心疼？”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了。
芸娘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眼底的冷意和杀机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
但她还试图最后遮掩一下，干笑两声：
“道长笑了，我们姐妹三个，都是苦命人，从吃百家饭长大。
如今开了这间店，攒零辛苦钱，就想着薄利多销，回报一下乡里乡亲，也给自己积点德。
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吃上口肉……”
“回报乡里？积德？”林发打断她的话，忽然举起手中那截乌黑枯枝，在芸娘和二妹眼前晃了晃。
月光下，枯枝泛着不祥的幽光。
林发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冰碴：“所以，你们就用这邪门的玩意儿，把人变成牛羊？
然后再把他们的肉，做成包子，做成炖肉，‘回报’给其他‘乡里乡亲’吃？
或者，干脆再卖给其他人？这样一来，确实‘无本’，自然怎么卖都‘不亏’，是吧？”
林发直接点明她们的动作，和人她们撕破脸皮。
芸娘脸上的最后一丝伪装彻底消失了。
她挺直了腰板，那张娇媚的脸蛋此刻布满了寒霜。
她死死盯着林发，尤其是他手里的枯枝：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对方是如何悄无声息地找到暗格，拿走枯枝，还似乎对她们的一切了如指掌。
林发笑了笑，那笑容看在芸娘眼里，充满了嘲讽：
“很难吗？我睡不着，出来逛逛，发现其他房间的客人都不见了，你们后院却多了一群‘新来的’牛羊。最重要的是……”
他眼神锐利如剑，刺向芸娘：“我感受到了术法的波动，虽然很隐蔽，但瞒不过我。”
芸娘瞳孔骤然收缩。
果然！他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早就察觉了，之前的一切警惕、不安，都不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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