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朱大肠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被踩在地上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巨力爆发，竟将猝不及防的史公子硬生生掀了个趔趄。
海则如同提线木偶般，以一个鲤鱼打挺瞬间从地上弹起，动作快如鬼魅。
两人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被阴兵借身的朱大肠如同人形凶兽，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如同重锤般砸向史公子面门，力道比刚才重了数倍。
打得他招架不住，一个劲地往后退，刚好踩到个打翻的碗，脚下不稳，瞬间失去平衡往一边摔去。
海趁机跟进，矮身贴近，他的拳狠狠砸在史公子格挡的手臂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同时朱大肠的脚尖使出一记阴狠的撩阴腿直取史公子下盘。
史公子挡住了海，却没能挡住朱大肠，他脸上得意的狞笑瞬间僵住，就跟开了染坊一样，一阵红一阵白的。
眼中只剩下惊恐 他拼命想躲，但身体刚刚被药力催发到极限，此刻药效过了，身体竟有些滞涩。
更可怕的是，对面两饶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极限。
嗷呜——
史公子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头又一次被伤害了，上次是枪，这次是弹，也不知道这次还可不可以再治好。
他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般弓了起来，双手死死捂住裆部，眼珠子凸得几乎要掉出来。
刚才还龙精虎猛的气势瞬间崩溃，脸色由潮红转为死灰，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鼻涕眼泪滚滚而下，身体筛糠般抖着，瘫软在地，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哀鸣。
“史公子！”蛊老脸色剧变，看着面无表情的二人。
这绝对不是朱大肠和海该有的力量，有高人在帮手。
蛊老头顺着法力的流向看向林发。
他顿时脸色一凝，他认出了林发。
正是他之前已经杀掉藏有石胆的那户人家的最后一根独苗。
他仔细观察着林发，发现他不但已经身强体壮，并且还修炼有成了。
“畜生，找死！”蛊老厉喝一声，枯瘦的手猛地从袖中甩出一条拴着一只浑身长满暗红色短毛，眼珠猩红獠牙外露的凶戾猴。
那猴只有半尺高，是刚刚给史公子借力量的源头。
林发冷笑着盯着他，他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划，示意给蛊老头看，意思是我们不死不休。
“去，撕了他。”蛊老看到林发的挑衅，不以为然。
他一指林发，暗想着，哼，活过来又如何，能杀你一次就还能杀你第二次。
“吱——！” 血毛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化作一道暗红色的闪电，锋利的爪子撕裂空气，直扑林发面门。
林发端坐不动，眼神平静无波，就在猴爪携带着腥风靠近他的面门时。
他左手袖口里早就准备好的，一张裁剪精巧，薄如蝉翼的黄色纸人无声滑出。
纸人身上，用朱砂画着一道微缩的诛邪符，纸人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迎着扑来的猴妖，轻飘飘地贴了上去。
血毛猴被烧的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惨嚎。
它那只抓向林发的爪子，被贴上纸饶部位瞬间腾起大股黑烟。
暗红色的猴毛焦黑卷曲，皮开肉绽，一股精纯的破邪之力顺着伤口疯狂涌入它体内。
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触电般缩回爪子，惊恐万状地蹿回蛊老袖中，只留下几滴散发着腥臭的黑血滴落在地。
蛊老枯树皮般的老脸狠狠抽搐了一下，看向林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忌惮和一丝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了林发几秒，仿佛要将这张年轻的脸刻进心里。
“好，好得很，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蛊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一把抱起地上还在抽搐哀嚎的史公子，如同丧家之犬般，踉踉跄跄地挤出人群，消失在茶馆门口。
“老东西，再让多活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林发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幽幽地想着。
“阿发，刚刚谢谢你了！”朱大肠和海身上的阴兵之力早已褪去，恢复了神智，虽然浑身疼痛。
但看着蛊老狼狈逃走，史公子那惨样，心里别提多解气，对着林发连连称赞。
珠也红着眼眶，拉着朱大肠的手感激地看着林发。
林发摆摆手，懒得看这对苦命鸳鸯撒狗粮。
这顿饭看来吃不成了，只能打包好，林发扶着两人回去治伤。
接下来的日子，林发一头扎进了福寿斋的后院厢房。
门窗紧闭，只有浓烈的朱砂和符纸燃烧的气息弥漫。
二叔公和朱大肠似乎是知道林发在备战，很识趣地不来打扰。
桌子上、地上，铺满了裁剪好的各色符纸和竹篾骨架。
林发指尖法力流转，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在符纸上勾勒着繁复玄奥的符文轨迹。
四个巴掌大，关节处用金粉勾勒显得格外庄严肃穆的纸人最先成型。
它们被林发心地立在墙角，彼此之间用极细的红线相连，隐隐构成一个抬轿的形状。
纸轿夫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却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沉重福
接着是三个体型稍大，通体用黄纸符纸扎成的战斗纸人。
它们的身上被林发绘制了诛邪符文，关键时刻还可以挡刀。
两个更几乎透明的纸人被裁剪出来，薄得能透过光。
林发用特制混合了尸毒和瘴气的墨汁，巧妙地嵌入了打磨锋利的薄铁片，边缘闪着幽蓝的光泽——淬了蛇毒，在它们身上画下隐匿的符文。
这是暗杀者型纸人，气息微弱，见血封喉。
最后是几个结构精巧，如同盒子般的特殊纸人。
林发心翼翼地将一张张叠好的雷符、诛邪符塞进它们的“身体”内部，这是移动的符箓炸弹。
做完这一切，林发脸色微微发白，法力消耗巨大。
但看着桌面这支初具规模的“纸人军团”，尤其是那四个抬轿的纸人，他疲惫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阴兵借身…纸人抬轿…判官出协”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窗外传来朱大肠哼着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米粥的香气。
这家伙前几跟林发借了十块大洋，盘下了街角一个粥摊，每起早贪黑，虽然累，但为了娶珠，干劲十足。
“阿发，阿发，开门，我给你带了碗热乎的皮蛋瘦肉粥。”朱大肠的大嗓门在门外响起。
林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挥手将满地的纸人材料收进系统空间，只留下那四个抬轿纸人立在阴影里，如同沉默的守卫，他起身去开门。
门外，朱大肠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脸上带着憨笑，眼角却挂着点淤青，那是前几被史公子揍的，还没完全消掉。
“尝尝我的手艺，看看好不好吃。”朱大肠把粥塞到林发手里，探头探脑往屋里张望。
“又在捣鼓你那些纸人神仙呢？这…这四个是干啥的？抬轿子的？给谁坐啊？”
林发搅动着碗里的粥，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声音平淡：
“给我出行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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