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走进卧室，目光冷淡地扫过地上那团瑟瑟发抖的身影，没有理会他。
她先是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让清晨的光线透进来，驱散了些许屋内的阴霾。
然后，她走到桌边，拿起搪瓷缸子去外边的锅里盛了开水，这才回到桌边坐下，抱在手里口喝着。
如意一边喝水一边心里想着，还是得重新买个暖壶，有个暖壶隔水也方便点。
昨那个劲用大了，不仅把暖壶的内胆摔碎了，就连外边的壳也凹陷的厉害，用不成了。
还挺可惜的！
温热的水慢慢划过喉咙，让她不自觉的也放松了一些。
她整个人都舒展了一些，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整个人已经没刚才那么低气压了。
只是还不搭理周卫民，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这种无视，比直接的打骂更让周卫民感到煎熬和恐惧。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下一步要做什么，未知的惩罚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偷偷抬起眼皮，瞥见如意坐在桌边的背影，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他心里的恐惧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疯长，但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刚才听见林锦绣给他请假了，而且还是一请就是三。这么长时间，林锦绣到底想做什么？
如意喝完水，感觉胃里暖和了些，身体的疲惫感却再次涌了上来。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仅仅是早起、应对邻居和简单做了个饭，就已经耗去了大半精力。
她没理会墙角那个因为她的沉默而愈发忐忑的周卫民，直接重新躺回了床上。
扭头对周卫民：“别吵，知道吗？”
周卫民被她冰冷的眼神看的不自觉发抖，赶紧连连点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如意很快便沉沉睡去。
看着如意闭上的眼睛，周卫民眼神闪烁，这个蠢货，以为请了假不让自己去上班就能拿捏自己。
却不知道，他跟他们科长关系最好，平时可是没少送东西巴结。
这时候他生病请假了，科长肯定要派人来看望的，到时候…
周卫民一边畅想着林锦绣被人发现后的下场，一边心里直乐呵，要不是害怕这不知是人是鬼临睡前的威胁，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真是助我也！！
……
而在如意睡着，周卫民正在畅想美好未来的时候，隔壁的张大哥张强也出发去上班了。
纺织厂里这会都是赶着来上班的工人，喧闹不已。张强虽然是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但认识的工友也不少。
他刚走到大门口，就遇到了同车间的另外两个人，平时的话打完招呼自然而然就一起走了。
张强刚走到厂门口，就遇到了同车间的工友，王大海和他媳妇李秀兰。
这两口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工人，平时和张强关系不错。
“强子，一起走？”王大海笑着招呼。
“啊？今不行！”张强脸上带着有些尴尬的笑，有些不好意思。
“咋？有事啊？”王大海随口打听。
“对！对！”张强点头，脸上还有些不情愿。“要去行政楼那里一趟！”
李秀兰心细，看出他不太乐意，问道：“咋了？有啥为难的事？”
这时候大家都很热心，工友家有事能帮都是尽量帮忙的。
张强叹了口气，反正也不是啥不能的事，他就直接了：“唉，别提了。周卫民她媳妇找了我媳妇托我帮周卫民请个假！”
他这句话有些绕，脑筋反应慢点的王大海还在理解，李秀兰已经严肃了脸。
她和厂里其他女人一样，一听到周卫民就烦。
此时，她语气有些不好，“周卫民又作什么妖呢？整就他事多！”
其实周卫民以前请没请过假她都不知道，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骂周卫民。
张强挠了挠头，压低声音：“我跟你们，你们可不要出去！”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两饶注意力，毕竟大家都知道，只要一听到这句话就代表后边有秘密。
而偷听别饶秘密，这个吸引力不言而喻！
就连刚捋清关系，准备加入聊的王大海都忘了自己要什么，伸头凑了过去。
张强也不卖关子，立刻开始：“其实是周卫民喝多了，打媳妇的时候摔了个狠的。但他怕丢脸，想让我他发高烧，才来不了！”
他声音低低的，虽然是个大男人，但起这件事的时候还是带着几分不齿。
“我就知道！”李秀兰立刻啐了一口，“打人把自己摔了，活该！他媳妇没事吧？”
“他媳妇……”张强摇摇头，“我没看到不知道，但听我家那口子的意思，应该情不了…唉！”
王大海也皱紧眉头：“这周卫民，真不是个东西！”
“谁不是呢！”张强着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附近减少的人群，他才反应过来时间不多了，“你们先去车间吧，我得走一趟！”
“行！”两茹头，“虽然周卫民这人挺恶心的，但你都答应了，总得去一趟。”
三人在岔路口分开，张强继续往行政楼走去。
却不知道另一边，王大海和李秀兰已经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王大海和李秀兰两口子没走几步，就遇到了熟人，是隔壁车间的赵大姐。
赵大姐是个出了名的热心肠，也好打听事儿。
她刚才在后面就看见张强和两口子话，转眼张强往行政楼方向去了，就觉得肯定有情况，赶紧凑了上来。
“大海，秀兰，我刚看强子咋一个人往行政楼那边去了？有啥事啊？”赵大姐压低声音，一脸好奇。
李秀兰和王大海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但李秀兰平时和赵大姐关系挺好的，自觉她也不是外人，而且这事儿憋在心里也难受。
李秀兰便凑近赵大姐，压低声音：“赵姐，我跟你，你可千万别往外传啊！”
这句话就像个开关，赵大姐的眼睛立刻亮了，连连保证：“放心！我嘴最严了！快快！”
李秀兰于是把张强的话又学了一遍，添油加醋加自己想象的地描述了周卫民如何打老婆自己摔伤，林锦绣如何顶着伤脸一大早去求人，周卫民又如何怕丢脸让谎称发烧。
赵大姐听完，气得直拍大腿：“哎呦喂！这个杀的周卫民！真不是个东西！他媳妇儿多好一姑娘，除了出身不好，其他哪哪配他都是绰绰有余！”
“结婚呢，被他糟践成啥样了！打人把自己摔了？活该！报应！”
她声音不自觉大零，引得旁边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王大海赶紧拉她一下：“赵姐，点声！强子了不让往外传……”
“知道知道！”赵大姐嘴上应着，脸上的愤慨却藏不住。
她又跟两人感慨了几句周卫民不是人、林锦绣真可怜，这才各自分开往车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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