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大家播报一条不幸的消息……”
略显嘈杂但依旧保持着职业素养的新闻播报声，从一个被遗弃在扭曲金属残骸旁、屏幕布满裂纹但仍在顽强工作的便携式终端里传出。全息影像不甚稳定，记者的面容在信号干扰中微微扭曲。
“……位于穹市中心的广厦集团空城总部大厦，于今日下午标准时间14点37分，发生原因不明的大规模爆炸，导致主体承重结构彻底失效，楼体发生灾难性倒塌……”
镜头切换，由高空无人机拍摄的实时画面映入眼帘——尽管信号时断时续，依旧能看清那触目惊心的景象。
曾经高耸入云、象征着广厦集团无上权力与雄厚资本的钢铁建筑，此刻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被无形巨神践踏过的、绵延数公里的废墟。断裂的合金骨架如同巨兽的尸骸，以各种诡异的角度刺破弥漫的烟尘；数以万吨计的强化玻璃和建筑碎屑铺满霖面，形成一片望不到边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垃圾场。浓密的、混合着建筑材料粉尘和不明化学物质泄漏产生的有色烟雾，如同不祥的裹尸布，依旧从废墟的各个缝隙中滚滚涌出，直冲被霓虹灯污染的空城穹顶。
救援飞行器如同忙碌的蜂群，在低空盘旋，探照灯的光柱在烟尘中切割出苍白的光路。地面上，身着各家公司制服的救援人员，以及空城联合管理委员会的官方力量，正在使用重型机械和生命探测仪，在堆积如山的瓦砾中艰难地开辟通道，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生命迹象。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种……属于金属和混凝土被彻底粉碎后的、冰冷的死亡气息。
“……具体事故原因正在调查郑其他公司纷纷表示深切关切，并已迅速派出专业救援组，帮助清理现场，寻找幸存者。下面，让我们连线正在现场的本台记者……”
镜头画面一阵晃动，最终稳定下来，对准了一位站在警戒线外、表情肃穆的记者，以及他身边那位身材异常魁梧、穿着盘古生物公司制服却难掩一身凶悍之气的男人。
“史蒂文先生，”记者将话筒递到对方面前，语气沉重而充满感激，“我们注意到，盘古生物是第一批抵达现场并提供援助的公司之一。在这种悲剧时刻，您如何看待公司间这种……超越竞争的、珍贵的壤主义精神与友谊？”
画面中，那个肌肉健硕的男子——史蒂文，闻言竟有些不好意思般抬手挠了挠他那布满短硬头发的后脑勺，脸上挤出一个与他气质极不相符的、近乎憨厚的笑容。
“哈哈，”他干笑两声，声音粗嘎，“我其实不是负责救援的。”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远处混乱的救援现场，“广厦这边有我一个朋友，之前在太空……呃，出任务时认识的。听这边出了大事，我是特意申请过来帮忙的。”
记者立刻被这番“重情重义”的言论所打动，声情并茂地对着镜头赞颂起公司间这种“亲密无间”、“守望相助”的宝贵友谊，并再次对广厦集团遭遇的不幸表达了深切的哀悼。
与此同时，李豫正静静地站在废墟边缘，双臂环抱在胸前。他身上那件深灰色制服沾满了灰尘，甚至有几处被划破，脸上也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但身姿依旧挺拔。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视着前方，看着保安部那些基本幸存、大多只是受了些轻伤或惊吓的同事——王叔、张、哑巴、赵、老刘，以及那只聒噪的鹦鹉，被陆续抬上空城医疗中心派来的救护悬浮车。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正与记者敷衍应付的史蒂文身上，眼神锐利如刀。
当史蒂文终于摆脱了记者的纠缠，迈着大步走过来时，李豫没有动，只是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现场的嘈杂，带着毫不掩饰的疏离与质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看笑话？”
史蒂文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李豫语气中的冰寒与不信任，那张凶悍的脸上堆满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如同见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友。他几步上前，极其自然且不由分地，伸出那粗壮得如同合金铸就的手臂，一把用力搂住了李豫的肩膀。
那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蛮横。。
“当然是来找你啊，陈专员！”史蒂文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近乎夸张的亲热，凑到李豫耳边，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能让近处的人听清，“这次咱们可是同病相怜！任务目标没完成，几乎空着手回来，不要告诉我，你没被公司里那帮老家伙数落得狗血淋头！”
他挤了挤眼睛，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
李豫的眉头深深地皱起，如同刀刻。他没有试图挣脱史蒂文的搂抱——那只会显得欲盖弥彰，而且未必能成功——只是侧过头，目光冰冷地直视着对方那双闪烁着狡黠与凶光的眼睛：
“那这里，”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内情？”
史蒂文闻言，眉头夸张地一挑，脸上露出“你这都不知道”的诧异表情，随即又化为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理所当然，“浩瀚能源那帮爆炸狂的报复呗！”
他搂着李豫肩膀的手臂紧了紧，仿佛在分享一个大的秘密：
“你不会真地以为，我们几家联手上门，把人家当肥羊一样抢了一把，作为空城明面上最大的能源供应商，会一点反应都没有？给你们的能源通道里加点料可太正常了！”
史蒂文撇了撇嘴，目光扫过眼前这片如同末日降临般的废墟，语气带着一丝幸灾乐祸，却又掺杂着些许同病相怜的感慨：
“事实上，不止你们这儿。我们盘古生物的几个外围实验室，dYb那边听也有两个仓库……前几可都轮流上过新闻了，只不过损失没你们这么夸张、这么显眼罢了。谁让你最先提出怎么分割战利品呢，那个老头肯定恨死你了，哈哈哈。”
他用力拍了拍李豫的肩膀，那力道让李豫感觉肩胛骨都在发出呻吟：
“至于你们广厦，最擅长的就是造高楼了，还把自家总部修得这么高、这么气派……这不，目标太明显，让人家一锅端起来也特别顺手，嘿嘿。”
史蒂文着，粗糙的手指随意指了一下周围混乱不堪、充斥着警报声、救援呼喊和机械轰鸣的环境，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姿态：
“这里可不是话的地方，人多眼杂。”他凑近李豫，几乎贴着耳朵，“咱们找个清静点的地方，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对了，伊芙琳那个疯女人……也在。”
喜欢我在赛博朋克世界当保安请大家收藏：(m.abxiaoshuo.com)我在赛博朋克世界当保安阿布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