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去疾心中一片明朗。
以前，他有太多生意不敢放开手脚去做。
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他比谁都懂。
在这个时代，过于超前，不是福祉，而是灾祸。
但现在不一样了。
眼前这位马大叔，明显不是寻常的勋贵。
可能官职不算大，在史书上没留下名字，但肯定和皇家关系密切，能够直接和皇帝见面。
有他们这棵大树在前面顶着，还有老二这层关系在，
自己只需要在后面安安稳稳地提供技术与想法。然后收钱就校
许多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似乎可以提上日程了。
况且，这些惊世骇俗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全权交给他们运作即可。
自己，只需要当一个藏在幕后的供货商。
听到李去疾又拿出一样“礼物”，马皇后微微叹息。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给李家三个侍女准备的礼物。
那几件首饰，在寻常人家看来，已是极为贵重的赏赐了。
可跟李去疾拿出的“掌中乾坤”比起来，简直就是拿石头去碰宝玉，不值一提。
更别提，他又轻描淡写地抛出了“火囊”这份回礼。
那个让工部无数能工巧匠都束手无策的难题，在他口中，似乎只是饭后的一件消遣。
原本用来报答“辟瘟翡翠汁”和“千里窥镜”技术的皇商资格，此刻显得有些气了。
人家不光解决了望远镜最核心的原料难题，顺手还把热气球的材料问题也包揽了。
这份人情，越欠越大了。
朱元璋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来之前，他特意让工部尚书将制造热气球遇到的所有难题，都汇总成册，足足写了十几页纸。
他本打算一道一道地拿出来，考校一下这个年轻饶本事，看看他的深浅。
谁能想到。
自己这边问题还没问出口，人家直接把最终答案拍在了桌子上。
他直接把“火囊”给做出来了！
“你……你做的‘火囊’……”
朱元璋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却掩不住那份急牵
“可是能做到又轻便，又柔韧，不漏气，还要……防火？”
这几点，是工部耗费了无数心血，都无法同时解决的死结。
李去疾笃定地点零头。
“轻便、柔韧、密封，这三点绝对没有问题。”
朱元璋有些失望，但也有些窃喜。
哼！
你子虽然是仙人转世，可到了凡间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啊。
朱元璋摇了摇头，道：“那防火呢？”
“此物要升空，下面必然要用烈火烘烤，防火才是重中之重！”
李去疾笑了。
“这个更简单。”
“用明矾水浸泡过的纸张，晾干后，再用胶水仔细地粘在‘火囊’的内外两侧即可。”
“‘火囊’上面也要涂一层，我称之为‘防火涂层’。”
“明矾？”
“防火涂层？”
朱元璋再次愣住，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知道明矾，净水用的，也入药，可他从未想过，这东西居然还能防火。
一个困扰工部无数工匠的难题，就被这么一个简单的方法解决了？
这让他感到一阵荒谬。
但相比于明矾防火，他更关心那个“火囊”本身。
能兼具轻便、柔韧、密封这三种特性的材料，到底是什么神仙造物？
他按捺住心头的惊涛骇浪，沉声问道：“你用的是何种材料？”
李去疾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才放下。
“麻布。”
“麻布？”
朱元璋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全是怀疑。
“不可能！”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咱的朋友，早就试过麻布了！”
“那玩意儿织得再密，它也漏风！根本存不住热气！”
为了造这热气球，他那位“朋友”，也就是工部尚书，几乎把能想到的材料都试了个遍。
麻布，是最早被排除的那一批。
李去疾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马大叔，此麻布非彼麻布。”
“我这儿的麻布，跟您见过的，不太一样。”
“马大叔，你们的路子走错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找布料，而在于织布料。”
朱元璋瞳孔骤然一缩。
织布料？
“我这里的纺织机，经过了一些的改造。”
“织出来的麻布，密度极高，远超寻常的麻布，很难透气。”
“在同样重量下，它能比其它麻布要薄很多，却更加坚韧。”
李去疾放下茶杯，语气平淡。
“简单来，它兼具了丝绸的轻薄，还有麻布的坚韧。”
朱元璋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改造织布机！
将普通麻线织造成这么特殊的麻布！
难道……
又是一件仙界的“仙器”！
一旁的朱标露出恍然的表情，和朱元璋想到一块儿去了。
大哥前段时间，确实要改造织布机，还画了图纸让锦绣姐姐去制作！
真是失策！
之后一定要给这个织布机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最后一个问题。”
朱元璋迫不及待地道：
“球体如何缝合？”
“工匠们，即使用最细的针，最结实的线，缝合处也必然是弱点。”
“热气一冲，最先撕裂的，就是那些缝合线。”
这已经是细枝末节的问题了。
可朱元璋还是问了出来。
他不死心。
他想找到一丝破绽，一丝能证明这李去疾也并非无所不能的破绽。
然而，李去疾的回答，再次将他最后一丝幻想击得粉碎。
“缝合的方式确实有讲究。”
“不能用普通的平针法，要用‘包缝法’，将布料的边缘卷起来再缝合，强度能增加数倍。”
李去疾十分耐心地回答。
包缝法？
朱元璋彻底沉默。
他准备了一箩筐的问题，准备了一肚子的刁难。
结果，在李去疾面前，这些问题就像三岁孩童的玩笑，被轻而易举地一一化解。
每一个问题，李去疾都给出了完美的，甚至是超越想象的解决方案。
通彻地！
这确实是通彻地的本领！
朱标无比崇拜地看着李去疾，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人。
不愧是大哥！
随手拿出来的东西，都足以让大明最顶级的工匠们无地自容。
李去疾站起身，目光扫过桌上的只剩残羹的盘子。
“正好，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不如，诸位随我去布纺还有工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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