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已经不是“刺耳”能形容了，那是无数把电钻在同时钻你的灵盖，混着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能量武器开火的尖啸，还迎…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极地深渊的、非饶嗡鸣。
那是“冰霜使者”移动时，空气中水分被瞬间冻结成细微冰晶发出的声音。
监控屏幕上一片混乱。b9层的画面里，那些浑身覆盖幽蓝冰晶的人形生物已经彻底离开了培养舱。它们动作初时僵硬，但迅速变得协调，甚至……迅猛。所过之处，金属墙壁凝结厚厚白霜，管道冻裂喷出冰雾，几个没来得及逃跑的“统一纪元”研究人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被它们手中或眼中射出的幽蓝光束扫过，瞬间变成了一座座姿态各异的冰雕，然后在一阵寒风中碎裂成满地冰渣。
无差别攻击。摧毁一切非同类。
“它们……它们往上层来了！”阿哲盯着分屏，声音发紧。代表“冰霜使者”的红色标记正快速离开b9层，通过通道和竖井，向着b8、b7层蔓延！同时，另一块屏幕上，代表“统一纪元”武装力量的绿色标记也从各个方向涌向医疗中心，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动了，正在疯狂集结，试图控制局面——或者，夺取失控的“兵器”。
“守夜人”博士的脸在警报红光的映照下，灰败得像死人。他看着那团因为能量脉冲刺激而不断明灭、似乎随时可能爆发出更恐怖波动的幽蓝星云，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些肆虐的“冰霜使者”，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最终，狠狠按向了一个隐藏在座椅扶手下方的、带有骷髅标志的红色物理按钮！
“嘟——！！！！”
一声更加悠长、更加令人心悸的警报声压过了所有嘈杂，响彻整个地下设施。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女声开始广播，用的是某种古老、刻板的指令代码语言，但所有人都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最高警戒：普罗米修斯观测站核心区遭受不可控生物污染及能量失控威胁。】
【根据预设协议‘凤凰涅盘’，启动最终净化程序。】
【自毁序列已激活。倒计时：59分58秒……59分57秒……】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你疯了？！”阿哲失声叫道。
“我没疯！”守夜人博士猛地抬起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冰霜使者’失控，加上‘火种’核心被异常刺激，能量泄露等级已经是毁灭级！如果不启动自毁，整个地下结构都可能被失控能量和那些怪物彻底摧毁，甚至引发更大范围的地质灾害和能量污染！自毁程序会定向引爆关键支撑结构和能量节点，在毁灭一切的同时，尽量将污染和破坏控制在最范围！这是计划最后的底线！”
他看向陈默，语速快得像开枪：“年轻人，没时间犹豫了！自会一旦启动，无法停止！你们现在必须立刻行动，在三件事完成前，尽量活下去！”
“第一，主控数据库！最核心的‘普罗米修斯’研究数据、‘火种’观测记录、‘播种者’符号破译，全部在这里！”他指向观测站一侧墙壁，一个不起眼的银色柜子自动滑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排列的、手指粗细的黑色晶体存储柱，“拿走它们！这是人类三十年挣扎和牺牲换来的、对抗这个冰封纪元最后的‘知识火种’！”
“第二，设备！那边！”他又指向另一侧几个被透明能量罩保护起来的精密仪器，“便携式高维能量感应器、生物活性稳定场发生器原型机、还有那台‘分子编译仪’的便携核心模块！这些都是独一无二的，可能对你们未来生存、研究邵明的状况，甚至理解‘火种’有至关重要的作用！用你的空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第三，药剂！”他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但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散发寒气和微弱蓝光的邵明身上，“b7层东侧，我的私人实验室冷柜里，有三支‘强效生物能量稳定剂’，是专门针对‘冰核’暴走初期设计的试验品，可能能暂时压制他体内失控的能量，争取治疗时间！配方和数据……也在主数据库里。但药剂本身，必须拿到！”
三件事。数据、设备、药剂。在爆炸、怪物和敌军的围剿下。
“路线！”陈默没有任何废话，扶起昏迷的邵明（触手冰凉刺骨），眼神锐利如刀。
守夜人博士立刻在中央屏幕上调出b7层的详细结构图，快速标注：“数据库和设备就在这里，你们现在的位置。药剂在东侧实验室，需要穿过中庭走廊，大约八十米距离，路上可能遇到从下层上来的‘冰霜使者’或者‘统一纪元’的散兵。”
他调出另一条隐藏路线，用红线标出：“拿到药剂后，不要原路返回！走这条紧急维修通道，绕回中控区后面，与秦雨墨和阿哲汇合。然后，从我之前的、通往旧排水主干的紧急撤离通道离开！通道入口在缓冲场后方，我已经解锁！”
“秦雨墨，阿哲！”陈默立刻在团队频道呼剑
“在！” “默哥！”两饶声音立刻传来，背后是激烈的交火声和爆炸声。
“情况有变！计划取消！新任务：守住紧急撤离通道入口，清理周边威胁，建立防线，等待我们汇合！自毁程序已启动，六十分钟倒计时！重复，六十分钟！”
频道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秦雨墨冷静到极致的声音：“收到。坚守待援。你们尽快。”
“卧槽六十分钟？！”阿哲的惊呼也被枪声掩盖。
“林风！”陈默再次呼剑
“我在。”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依旧稳定，“正在全力入侵医疗中心残存监控，为你们规划最优路线，避开‘冰霜使者’密集区和‘统一纪元’主力。秦雨墨和阿哲那边我会优先支援。陈默……心。”
“明白。”陈默切断通讯，看向守夜人博士，“博士，你……”
“我留下。”老者平静地打断他，重新坐回悬浮座椅，面前的数据流再次亮起，只是比之前黯淡了许多，“自毁程序需要最高权限监控和微调，确保爆炸定向，不引发连锁灾难。而且……这里是我的观测站，我的‘守夜’之地。总得有人……看到最后。”
他没有再看陈默，而是专注地开始操作，调整着自毁程序的参数，同时监控着“火种”星云和“冰霜使者”的动向，试图为陈默他们提供最后的情报支持。
陈默深深看了这个枯瘦、固执、背负了太多秘密和罪责的老人一眼，没有再劝的话。时间不允许。
“阿哲，给邵明打一针基础镇定剂，物理降温！”陈默对跑过来的阿哲喊道，同时自己冲到银色柜子前，空间感知全面张开！
“收！”
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疯狂涌出！那一排排黑色的晶体存储柱，连同承载它们的特制防震架，被整体“切割”出物理连接，瞬间消失，落入空间深处！消耗巨大，陈默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但他咬破舌尖，用剧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紧接着是那些被能量罩保护的设备！他如法炮制，连罩带仪器，一股脑儿全部收取！空间里仿佛多了几个沉重而精密的“大件”，精神力的负担再次陡增，鼻血滴落的速度更快了。
“走！”他低吼一声，和阿哲一起，架起被注射了镇定剂、体温略有下降但依然昏迷的邵明，冲出了缓冲场区域，朝着东侧实验室狂奔！
走廊里，警报红光疯狂闪烁，冰冷刺骨的能量余波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飘散着细碎的冰晶。远处已经传来了沉重的、仿佛冰坨砸地的脚步声，和那种非饶低沉嗡鸣。
兵工厂已经暴走，毁灭的倒计时正在滴答作响。
他们要在怪物、军队和爆炸的夹缝中，杀出一条生路，抢回未来可能需要的每一分筹码。
这不再是实验，甚至不再是战斗。
这是最纯粹、最残酷的……绝地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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