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
高城正拿着一块油布,擦拭着一门车载高射机枪的炮管,擦得极其用力,仿佛跟炮管有仇。
他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
许三多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能笨拙地立正,敬礼。
“报……报告连长!五班战士许三多,前来……前来报到!”
他一紧张,又结巴了。
高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抬起了头。
“钢七连,第4956名士兵,许三多。”
指导员洪兴国从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份档案,算是给许三多解了围。
接下来的几,许三多成了全连的“风景线”。
队列训练,他左右不分,顺拐是家常便饭。
体能训练,他跑得气喘吁吁,永远是最后一个。
就连最简单的内务整理,他的被子也总是个软塌塌的“面包”。
高城的办公室,成了许三多最常去的地方。
或者,是被高城吼过去的地方。
连长的咆哮声,几乎每都能响彻营区上空,主题只有一个——许三多。
杨俊甚至觉得,连长的血压,肯定因为这个兵,升高了不少。
这,紧急集合号吹响。
全连全副武装,登上军用大卡车,浩浩荡荡地开往崇山峻岭中的坦克训练场。
步坦协同训练,钢七连的重头戏。
卡车车厢里,战士们挤得满满当当。
成才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两根,一根递给班长史今,一根递给班副伍六一。
史今摆摆手,没要。
伍六一接了过去,却没点。
成才又笑着想给杨俊递一根,杨俊眼都没睁,摇了摇头。
他这人,精明得很,知道谁是班里的主心骨。
一旁的白铁军眼馋了,伸长了脖子。
“成才,够意思啊,也给哥们来一根呗。”
成才像是才看到他,歉意地笑了笑,把烟盒揣回兜里。
“哎呀,白哥,不好意思,就剩两根,都发出去了。”
白铁军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谁信啊!刚才那烟盒明明是满的!
“嘿,你子……”
“干什么!”
伍六一眼睛一瞪,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军容风纪都忘了?谁让你们在车上抽烟的?想挨处分是不是!”
成才立马把烟收了起来,不敢再作声。
白铁军也缩了缩脖子,悻悻地坐了回去。
车厢里顿时安静下来。
只有许三多,从头到尾都抱着自己的枪,紧张地坐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杨俊睁开一条缝,看了他一眼。
这家伙,是真的傻,还是在装傻?
卡车颠簸着,终于在训练场停下。
放眼望去,黄沙漫,远处是连绵的山脉。
十几辆坦克和步战车已经排开阵势,像一群钢铁巨兽,匍匐在地。
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高城跳下车,站在队伍最前面,脸黑得像锅底。
“都给我听好了!”
“今,是步坦协同!坦克是我们步兵的腿,也是我们的盾!更是我们的矛!”
“在这里,只有一个要求!跟上坦磕节奏!坦克冲到哪,你们就必须给我打到哪!”
“谁要是掉队,谁要是拖后腿,就给我滚回炊事班喂猪去!”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一辆坦克发动了起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轰——!”
杨俊看到,身边的许三多,下意识地就抬手捂住了耳朵,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个动作,在肃静的队伍里,显得格外刺眼。
高城的目光,瞬间像刀子一样扎了过去。
“那个兵!对!就是你!许三多!”
许三多浑身一颤,慌忙放下手,站得笔直,却不敢看高城的眼睛。
“你干什么!”高城吼道。
“报……报告连长……声音……太大了……”
高城气得笑了。
“声音大?”
“你是一个机步团的兵!坦磕轰鸣,就是冲锋的号角!是胜利的音乐!你居然嫌它声音大?”
“你怕声音,你来当什么兵!回家绣花去啊!”
整个连队鸦雀无声,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许三多身上。
有同情,有不屑,也有幸灾乐祸。
杨俊叹了口气。
许三多的头,埋得更低了,脸涨得通红,像要滴出血来。
就在这时,训练场的入口处,传来一阵更猛烈的引擎声。
一辆86式步战车,卷着烟尘,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高城旁边。
舱门打开,一个身影跳了下来。
是702团团长,王庆瑞。
高城愣了一下,赶紧跑过去敬礼。
“团长!您怎么来了?”
王庆瑞笑呵呵地拍了拍身上的土,指了指步战车。
“过来试试车,顺便看看你们。”
他拧开自己的水壶,发现是空的,便毫不客气地从高城腰间摘下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
“你子,训练抓得紧是好事,但也别把兵绷得太死。”
王庆瑞一边喝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许三多。
高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团长,不是我绷得死。是有的兵,他自己就是根烂木头,怎么雕都雕不成!”
王庆瑞笑了。
“我可听,某人时候爬树掏鸟窝,结果卡在树杈上下不来,哭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他爹拿梯子给救下来的。”
高城的脸瞬间就红了,难得地露出一丝窘迫。
“团长,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
“你看,谁都有犯傻的时候嘛。”王庆瑞把水壶还给他,“多点耐心,铁杵也能磨成针。”
高城接过水壶,嘴里嘟囔着。
“铁杵磨成针我信,可他这不是铁杵,这是根湿柴火,点都点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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