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林玄眸光骤寒，声音冷冽如冰，带着被冒犯的威严。
但内心深处，他却不得不承认，对方抛出的这个条件，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掀起了难以平息的波澜。
大乘境……
这是如今这个时代，几乎只存在于古籍记载和遥远传中的境界。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包括他自己，认为困于合体门前便是终点了。
若真有机会一窥大乘之秘，哪怕只是渺茫的希望，其诱惑力也足以让任何高阶修士为之疯狂，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即便是他林玄，道心坚定，此刻也难以完全平静。
“现在这个时代，能出现我这么一个合体修士，已是机缘巧合，万中无一。你，或者你背后的组织，哪来的自信，敢夸下如此海口，能助我成就大乘？”
林玄压下心中的波澜，语气带着审视与极度的怀疑，试图看穿这灰影背后的虚实。
灰影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那模糊的面孔仿佛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它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一个更核心的问题：
“林尊者，您……可知晓这地灵气日益枯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吗？”
它不等林玄回答，便用一种仿佛揭示宇宙至秘般的语气，自问自答：
“并非什么星辰周期，也非世界升维失败……根本原因在于，有太多本该在漫长岁月中自然坐化、将自身一切归还地的大乘修士，他们贪生怕死，利用各种秘法，自封于独立的世界，秘境乃至时空碎片之中，苟延残喘！”
“他们，早就该死了！”灰影的声音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与怨恨，“他们本该在寿元尽头，将自身感悟的法则、炼化提纯的灵力，尽数反哺这方生养他们的世界，促进世界的循环与进化。可他们没有！他们就像附着在世界命脉上的蛀虫，只索取，不回报，断绝了能量与法则回归自然的通路，导致世界日渐‘贫血’，灵气如何能不枯竭？！”
这番言论，石破惊！完全颠覆了林玄过往对灵气衰竭的认知！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林玄瞳孔微缩，厉声喝问。这等信息，绝非寻常势力所能知晓，甚至可能触及到某些被刻意埋葬的，关乎世界本源的绝密！
灰影对林玄的追问置若罔闻，仿佛只是在完成既定的陈述任务，继续用它那干涩的声音道：
“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转逻辑，是地将法则和灵气暂时‘寄存’于修士之身，如同借贷。让修士们去使用，去开发，去战斗，去体悟，借此磨练、进化法则，提纯灵气。待修士寿终正寝，或死于道争，这些经过加工和升华的法则与灵气便会重归地，滋养万物，形成一个完美而正向的循环，世界也因疵以不断成长、晋升……”
“我问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林玄见灰影屡次回避核心问题，心中愠怒，扣住灰影的手指猛然发力，合体期的恐怖力量迸发，足以瞬间捏碎一件灵宝！
“呵呵呵……”灰影却发出低沉而诡异的笑声，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痛苦，“林尊者，我既然敢以这种形态来到您面前，就没指望能活着回去。自毁禁制早已刻印在核心，搜魂也好，折磨也罢，对我无用。”
它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平静：“您尚未答应加入我们的组织，关于我们的情报来源、具体身份等等核心机密，请恕我无法告知。不过，相信我刚才向您揭示的，关于这个世界病因的真相，已经足以展现我们邀请您的……诚意了吧？”
“所以，”林玄目光锐利如剑，轻易便指出了灰影话语中最大的逻辑漏洞，“如此惊动地的真相，你们为何不公之于众？或者，至少告诉东西联邦的掌权者？在他们势力鼎盛、战争机器全开之时，集合整个人族之力，没准还真有能力强行攻破一两个世界，杀死里面苟延残喘的大乘，验证你们的法，甚至缓解灵气衰竭。”
这是最直接，也最符合常理的做法。若真为下苍生计，没有理由隐瞒。
灰影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那模糊的轮廓波动了一下。
“唉……我们最初，何尝不是如此设想？”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与嘲讽，“但当我们试图接触联邦高层时，却发现……东西联邦的背后，其分裂与对峙的根源，本身就可能有着某些大衬意志在暗中谋划与推动。”
“什么？！”饶是林玄心志坚定，闻言也不由心神一震。
“东西联邦的分裂，并非历史的偶然或简单的理念之争。”灰影的语气变得冰冷而笃定，“那是一场被精心策划的分流。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修士的总体数量，尤其是中高阶修士的数量。毕竟，那些自封的世界也需要从主世界缓慢地抽取灵气来维持，修士越多，消耗越大，自然就越不利于他们对灵气的补充。”
“至于后来那场波及全球、打得崩地裂的战争，所谓的‘打碎灵脉导致环境恶化，加速灵气枯竭’……”灰影嗤笑一声，“那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用来掩盖真相、转移矛盾的借口而已！真正的根源，早在联邦分裂时就已经种下！”
林玄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推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极致的冷静：
“即便如此，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按照你的法，我若加入你们，岂不是要站在整个现存秩序的对立面，去对抗两个身后可能都有大乘修士暗中支持的庞然大物？就为了你们画出来的、一个虚无缥缈的‘大乘’之饼？”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灰影似乎也承认这一点，它并没有强行辩解，反而用一种出奇平和的语气道，“没关系，您既然已经来到了这片土地——元灵王朝的遗址，这就是一个开始。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和判断，慢慢去调查，去验证。这片废墟之下，或许还埋藏着某些被忽略的线索……等您确认了我们所言非虚，或者找到了让您心动的证据，我们……会再来找您的。”
话音落下，那灰影构成的元婴开始变得透明，能量波动迅速衰减，如同风中残烛，竟是要自行消散在这地之间。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了。”在彻底消散前，灰影最后道，语气带着一种决绝的淡然，“见完您这一面，无论您是否答应，无论谈话结果如何，我都会……”
灰影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玄独立于荒凉的废墟之上，眉头紧蹙，望着灰影消失的地方，目光深邃如同古井。
他心中思绪翻涌。灰影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掀起了滔巨浪。真相？谎言？陷阱？还是……一线挣脱此界枷锁的真正契机？
pS:真假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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