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月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指尖在边缘划过。图像还在加载，灰白的轮廓隐约能看清是一张文件扫描件。她没有点开，而是直接锁屏，把手机放回包里。
宴会厅的灯光依旧明亮，音乐声盖住了人群低语。现代千金坐在她旁边，手指紧紧攥着桌布一角。律师站在不远处，正和公关团队低声交谈。股东b已经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酒杯同旁人碰了一下，笑容自然。
秦无月站起身。
这个动作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一瞬。保镖抬头看她，她没给任何信号，只是径直走向主桌另一侧。股东b察觉到她的靠近，放下杯子，抬眼看向她。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材料，纸张边缘整齐，上面是举报信内容截图和证监会回执。她没话，走到香槟塔旁，将文件轻轻放在银盘上，推到股东b面前。
“您刚拿到股份，就有人举报林姐操控股价。”她，“时间掐得真准。”
股东b低头看文件，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一页页翻过去，看到资金流转模拟图时停顿了两秒。再抬头时，眼神变了。
“你知道这是谁发的？”他问。
“我不需要知道。”秦无月，“我只想问您，集团现在最怕什么？是股价波动，还是内部动荡？”
股东b没立刻回答。他合上文件，目光扫过四周。记者们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有人悄悄举起手机拍摄。
“这封举报信一旦被媒体公开，第一个受影响的是董事会信任度。”秦无月继续，“林姐刚成为最大个人股东，监管立刻介入调查。您觉得外界会怎么想？”
股东b沉默几秒，忽然笑了下。“你觉得我会站出来替她话？”
“不是替她。”秦无月看着他，“是替你自己。这份举报信里提到的资金路径，涉及三家离岸公司。其中两家的注册信息，只有董事会有权调取。如果调查深入，您觉得会不会牵出更多东西？”
股东b的笑容淡了。
他盯着秦无月看了很久，像是在判断她的话有几分真假。最终，他拿起桌上的话筒，站起身。
“各位。”他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刚刚我收到了一份匿名举报材料，指控林姐涉嫌内幕交易。”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饶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记者们迅速调整设备，镜头对准主台。
“在这里，我要明确表态。”股东b语气沉稳，“林姐此次股权变更完全合法合规，所有流程经第三方机构审核。所谓‘操控股价’的法毫无依据，我们已委托律师团队准备反诉材料，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交头接耳，有人记录要点。一名财经记者当场提问：“那证监会已经立案了吗？”
“目前只是收到材料，尚未正式立案。”股东b回答，“但我们不会坐视名誉受损。任何试图动摇公司稳定的行为，都将依法处理。”
掌声响起，不算热烈，但足够形成声势。
秦无月退后半步，重新坐回原位。现代千金立刻凑过来，声音发颤：“他真的会帮我们吗？”
“现在他是不得不帮。”秦无月低声，“那份举报信里提到的细节太具体。他知道，如果事情闹大，他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现代千金咬住嘴唇。“可他刚才还在怀疑你……”
“所以他更要表现得支持你。”秦无月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越是之前态度暧昧的人，越要在关键时刻站队。不然，别人就会怀疑他才是幕后黑手。”
律师走过来，在她耳边：“公关稿已经准备好，等宴会结束就发。”
秦无月点头。“先别提我的名字。重点放在‘恶意举报’和‘企图扰乱企业秩序’上。”
律师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股东b讲完话，走回座位。经过秦无月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
“你很聪明。”他，“但聪明人有时候死得更快。”
“我知道。”秦无月抬头看他，“所以我从来不单独靠聪明活着。”
股东b嘴角抽了一下，没再什么，坐了回去。
几分钟后，一名记者靠近主桌，试图追问更多细节。股东b摆手拒绝采访，神情冷了下来。秦无月注意到，他的左手无名指又在转动戒指，比之前快了一些。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短，干净利落。刚才递文件时，她故意没戴手套。监控里应该能拍到她直接接触纸张的画面。
如果对方真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一幕一定会被记录下来。
——一个敢把举报信当面甩出来的女人，不像是心虚的人。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喉咙有点干。这场博弈才刚开始，对方不会因为一次公开声明就收手。
但她已经抢回了主动权。
至少现在，所有人看到的都不是她被举报，而是有人想借举报搞垮整个管理层。
现代千金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好像……稳住了。”
“暂时。”秦无月，“接下来他们会换方式。”
“还能怎么换？”
“要么攻击你的精神状态，你不适合掌权；要么挖过去的旧账，找别的突破口。”秦无月看着远处的股东b，“但现在他们有个问题——原本可以躲在暗处，现在必须露脸了。”
因为她把举报信亮了出来。
原本模糊的威胁变成了具体的文件，而文件总有来源。只要追查下去，总会露出痕迹。
她摸了摸包里的手机。那张未加载完的图片还在缓存里。她没再打开，但知道迟早要看。
现在还不是时候。
股东b忽然转头看她。两人视线撞在一起。他没避开，反而举起酒杯，朝她示意。
秦无月也举起杯。
玻璃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
就在这时，她的包震动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拉开拉链，看了一眼。
新消息。
同一号码。
这次只有一句话：
【你以为你在反制，其实你正走进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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