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第二十三章：石阵八卦
将军冢石门滑开的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腥腐寒气泼人脸皮发麻。明玉的钥匙胚尖端亮着微弱的北斗光晕，照亮门内森然耸立的碑林——上百根黑石方碑如巨人肋骨刺向穹顶，碑面刻满反弓的螭纹，缝隙里渗出墨绿色湿痕，空气里飘荡着铁锈与尸蜡混合的酸腐味。
“这根本不是将军冢……”雷鸣的军工铲刮过门缝边缘，铲刃沾上黏腻的苔衣，“碑上有新凿的殄文，是刚挪进来的！”他龙纹手背的红光扫过近处石碑，暗沉石面突然浮出扭动的血丝，拼成“踏坎则焚”四字，转瞬又隐入石缝。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震动！最近的石碑突然横向平移，碑底碾过青砖溅起火星，擦着明玉的鞋尖撞上另一块石碑。两块巨碑相击的爆鸣震得耳膜刺痛，更多石碑开始移位，如失控的磨盘在狭空间里冲撞挤压。三人急徒石门边，钥匙胚的北斗光晕骤然扩散，光晕边缘映出碑群移动的轨迹——石块的每一次撞击都在地面留下发亮的卦爻刻痕！
“诸葛亮八阵图的石兵变阵！”我分金尺插进砖缝稳住身形，尺锋刮开的泥层下露出青铜轨道，“尸匠用轨道和机括仿了八卦迷阵，生伤杜景四门随时辰轮转……”
雷鸣的铲子“铛”地架开撞来的石碑，虎口震得发麻：“人话！往哪躲？！”
“看卦痕定方位！”我拽过明玉避开斜冲的碑角。分金尺凌空划过沙尘，扬起的浮灰被尺风卷成八卦图形，乾、坤、巽、艮四正位浮凸如立体沙盘，“坎水在北主死，震雷在东主伤——生门在东南巽位！”目光急扫东南角，三块石碑正呈“品”字形合围，缝隙仅剩半尺宽！
“挤过去！”雷鸣龙纹红光暴涌，整个人如炮弹撞向石碑缝隙。军工铲卡进碑缝的刹那，东南角的石碑“喀嚓”裂开蛛网纹，墨绿汁液从裂缝喷溅而出！汁液落地凝成百条血丝长虫，虫身扭结着扑向明玉脖颈——
“尸匠在碑里养了血线蛊！”明玉的声波仪贴地疾旋，高频音浪震得蛊虫溃散倒飞。虫群撞上石碑的瞬间，碑面螭纹突然凸起如活蛇，石质鳞片“唰”地翻转，露出底下嵌着的冰髓镜！镜光如毒蛇瞳孔锁定三人，刺得人眼球灼痛欲裂！
我撕下袖布蒙住明玉眼睛：“别看镜面！这是汉代铜镜摄魂术的变种！”分金尺狠凿镜缘，凿落的冰髓碎屑里裹着半片赤金箔——箔上压印的“闻人督造”铭文清晰可辨。
“尸匠用我家锻镜术改造石碑……”喉头发紧，玉珏断口蓝血滴上金箔。血珠融进“闻”字的刹那，整个东南角的地面突然塌陷！三人随碎石坠进冰冷水渠，腐臭激流冲得人撞上渠壁，钥匙胚的北斗光晕照亮渠顶——上百具青石悬棺如蜂巢嵌在穹顶，棺底铁链垂落渠中，链梢挂的铜铃正随水流“叮当”摇晃。
“锁龙井的变种机关！”明玉抓住铁链爬出水面，声波仪射向悬棺群，“铃舌里嵌了冰髓芯，铃声能招傀……”话未完，最近的铜铃突然自爆！冰髓碎片如霰弹泼来，雷鸣横铲护住明玉，碎片“噼啪”撞上铲面，震得他臂肌肉剧颤。
铃舌碎片落进渠水，水面“滋啦”腾起青烟，烟迹在水面勾连成北斗星图——开阳星位正指向渠壁一道暗门！门沿镶满夔纹玉钉，与钥匙胚末赌凹槽完全契合。
“生门移位了！”我分金尺猛刺星图勺柄。渠水受激倒卷，如巨蟒缠向暗门。水流冲击玉钉的刹那，钥匙胚突然脱手飞出，胚尖赤金血珠“噗”地熔穿夔纹玉钉！
玉钉碎裂声中，暗门无声滑开。门内幽光映亮一处圆形石室，室内地面刻着巨幅河图洛书，中央石台供着一尊饕餮纹青铜鼎。鼎腹饕餮双目镶嵌的冰髓珠缓缓转动，珠光在四壁投射出不断变幻的八卦卦象——巽位卦象正急速黯淡，震位卦象却血光大盛！
“不好！”雷鸣疾扑向石鼎，“生门要转伤门了！”军工铲怒劈鼎耳，鼎身突现龙纹红光，吸住铲身的瞬间，四周卦象猛然定格。血红的“震”字从鼎腹浮凸而起，整座石室如磨盘般开始旋转！
顶壁悬棺的铁链“哗啦”绷直，棺盖在机括声中缓缓移开，十几具锁骨带金纹的少女尸傀直挺挺坐起——尸身喉结处的冰髓钉嗡嗡震鸣，钉尾红光如丝线缠向明玉锁骨！
“尸匠在复刻姑姑的替身傀！”我扯过明玉滚向石鼎后方。分金尺凌空画出甲骨“巽”字，蘸着玉珏蓝血拍向震位卦象——血红卦纹遇血即融，转动的石室戛然停滞。鼎腹浮凸的“震”字裂开缝隙，露出底下金镶玉的巽卦爻板！
“这才是真生门枢钮！”明玉的镊尖卡进爻板边缘。尸傀的冰髓钉却突然调转方向，钉尖红光如箭雨射向爻板——
雷鸣龙纹手背悍然按向鼎腹。红光如洪流注入夔纹，鼎身饕餮巨口“轰”地喷出烈焰！火舌吞噬冰髓钉芒，热浪逼得尸傀集体后仰。明玉趁机撬动爻板，“咔嚓”机括脆响中，石台底座滑出暗格——
格内一柄青铜分金尺焕然如新，尺身浮凸的二十八星宿纹路流动着暗芒，北斗勺柄处嵌着锁龙井所得的赤金血珠；尺尾延伸出九道活动卦签，签顶镶嵌的冰髓钉正与石室卦象遥相呼应。
三人握紧分金尺冲出暗门时，整座石阵在身后轰然崩塌。甬道尽头的青砖墙映着月光，砖缝渗出的鲜血正勾勒出狰狞殄文：
生门通死地，龙纹祭残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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