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冰壁玄踪
冰屑混着千年腐气从甬道破口倒灌出来，扑在脸上像刀割。雷鸣左手紧攥工兵铲挡在最前，铲尖微微发颤——他右肩关节刚硬怼回去，此刻整条胳膊虚垂着，肿胀的皮肉把旧军装袖子绷出一道生硬的棱[doc_5]。温明玉捂着额角渗血的纱布，强光手电的光柱劈进黑暗，照见甬道两壁覆满鱼鳞般的凿痕，冰层裹着凿痕冻得死硬，纹路边缘锐利得能割破视线。
“贴着冰壁根走！”我嘶声提醒，肋下寒气随呼吸往脏腑里钻，“凿痕是西周‘鬼工鱼鳞凿’——冰里冻着尸苔，踩塌一块就能引出要命的玩意儿！”
三人腰系伞兵绳连成一线，鞋底碾过溜滑的冰面。甬道倾斜向下，寒气砭骨，手电光扫过之处，冰层下裸露出墨绿色的苔藓尸蜡，苔藓缝隙里针尖大的白点缓缓蠕动，像被光惊动的蛆虫。雷鸣每迈一步都压着闷哼，脱臼的右肩牵得脖颈青筋暴起，左手工兵铲硬生生在冰上剐出引导足迹。
“凿痕间距……完全一致！”温明玉突然停步，光束钉在右前方冰壁。一片鱼鳞凿痕中央，竟嵌着半幅模糊的朱砂彩绘！冰层如浑浊琉璃，隐约透出赭红线条勾勒的飞神女，衣带当风，脚下踩着蜷曲的虬龙。神女掌心托着一枚八角星芒，星芒中心凹陷处积着团黑紫色污垢，似凝固的血痂。
雷鸣啐掉呛进嘴的冰渣：“西王母？昆仑山的神仙娘娘？”
“不是供奉，”我指尖虚点神女飘飞的方向，“看祂姿态——是‘引路朝圣’！星芒凹槽本该嵌着指南法器……”话音未落，怀中螭龙玉珏猛地一震！刺骨冰寒扎进心口，玉身断口处幽蓝光晕倏忽暴涨，直射那星芒凹槽！
几乎同时，温明玉惊喘：“凹槽边上有划痕！”她平冰壁前，匕首尖刮开薄霜——八角星芒边缘，一道锐利的“癸”字刻痕深陷冰层，冰屑碎末黏在刻痕缝隙里，分明刚留下不久！
“九幽会的‘癸未七杀’印！”雷鸣左臂肌肉瞬间绷紧，工兵铲横挡胸前，“阴魂不散的东西，雪崩没埋干净？！”
突然——咔嚓！
温明玉脚下冰面应声龟裂！她踉跄后退，强光手电脱手砸向冰壁！光柱乱晃的刹那，照见那片朱砂岩画下方，墨绿尸苔覆盖的冰层里，密密麻麻半透明的鼓包猛然爆开！
“冰髓虫！闭眼！”我厉吼着拽出玉珏推向虫潮！玉珏幽蓝光晕撞上虫群，“滋啦”一片白烟腾起！焦臭混着冰雾炸开，虫尸如黑雨簌簌坠落！剩余虫潮尖啸着缩回冰缝，壁上只留下蜂巢般的细孔。
温明玉瘫跪在地急促喘息，额角纱布被虫液浸透，渗出暗红毒血。雷鸣左臂袖管被撕开十几道血口，青黑色毒纹蚯蚓般顺臂往肩胛攀爬。“瑨哥……这毒麻得厉害！”他牙关打战，工兵铲“哐当”砸落冰面。
撕开最后一条药布浸透朱砂酒，我死死缠紧雷鸣肿胀发青的左臂。药性灼肉的刺痛让他额角冷汗涔涔，却咬牙挤出一句：“死不了……先看那画！”他下巴朝岩画方向一抬，青肿的左手勉强指向神女飘飞的衣袂——
强光重新聚焦。衣袂尽头，冰层深处竟透出一线极细的青铜色！
“后面有夹层！”温明玉强撑起身，匕首尖心剔刮冰壁。冻土混着碎冰剥落，一幅被冰封千年的青铜錾刻板渐渐显露——板面遍布北斗七星凹槽，星位间以云雷纹勾连，权星（北斗第四星）槽底积着厚厚黑垢，中心赫然嵌着半枚断裂的青铜铃铛！铃身刻满西夏水文，形制与德军地图标记的“雷神之锤”安放点完全一致！
“铃舌断了……但铃身有个活钮！”她指尖轻触铃壁一处凸起，“像能旋开……”
我心头剧震，掏出怀中合二为一的罗盘。陨铁指针疯转数圈，“铮”地钉死巽位（东南），针尖高频震颤着指向青铜铃！盘面“禹”字凹痕血光流转，与玉珏幽蓝冷光交相辉映。
“死门锁钥在铃里！”我低吼着拔下束发青铜分金尺，尺身七星刻痕与罗盘血光骤然共鸣！尺尖如毒蛇吐信刺入铃壁接缝——
噗嗤！铿！
青铜铃应声弹开！内里并非机括，只有半片薄如蝉翼的冰髓玉片，玉上以血沁纹烙着一幅微缩星图——北斗七星斗柄直指冰壁更深处的黑暗，第七星摇光位空缺的形状，竟与瑨怀中玉珏断口严丝合缝！
“摇光补位……这玉片才是真正的引路符！”我话音未落，整面冰壁轰然震颤！
咚！咚！咚！
沉重的跺冰声从甬道深处炸响，如同巨槌砸在耳膜上！冰晶簌簌震落，青铜板嗡嗡作响。黑暗尽头，几点幽绿狼眼光斑刺破浓墨，死死咬住三人身影！
“拿星图玉片！那是开祭坛的‘肉钥匙’！”九幽首领阴冷的嘶吼撞在冰壁上，“癸未·七杀！封死退路！”
碎石飞溅中，一支尾部喷着蓝焰的破冰弩箭，裹着风雪尖啸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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